“皇上。”奕劻浑身一震，莫非说？
“皇上贤明，折子中所言丧典为国朝历次大丧之集成，事易境迁，可做删削。”张之洞固然学问高深，但并非食古不化之人。
“那就准吧，甚么处罚你们看着拟一个。”林广宇叹了口气，常例就常例到底吧，哪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端方？
第四条：至四日，王公百官斋、宿凡二十七日，过此则日哭临一次，军民除服；
张南皮的话让林广宇非常惊奇——“太后大行，各省所荐的大夫跟太病院的太医若那边罚？”
第九条：……；
“应在了袁慰亭身上？”张之洞略一思考就推出了这个结论。
林广宇正要点头，忽地又追加一句：“电诏各省总督、陆军各首要官员亲往京师祭奠……”
“到明天满四天了么？”
“本来如此……”张之洞长出一口气，“老臣为皇上贺，恭喜皇上、道贺皇上得神人襄助。”
只要杜仲骏晓得：“臣晓得，晓得。那日皇上为雷声所慑，昏倒与地，皇后娘娘急召臣等诊视，问诊之下发明脉搏微弱有力，并无其他非常，乃至以往疾病症状一并消逝，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既然此人招认不讳，应定个大逆不道、妖言惑众的罪名……”载沣想了想转过甚去问张之洞，“张徒弟，依律该处多么科罚？”这两天林广宇“张徒弟长张徒弟短”的，载沣也改口变成了张徒弟。
杜仲骏被人不由分辩地押了出去，进门后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是跪在地上叩首。
“谁？”
“啊？”这下轮到载沣等一干人等目瞪口呆。张之洞本来只想着将杜仲骏保下来，没想到天子竟然还升了他的官——这御前侍从医官但是向来没有过的头衔，并且还正六品——品级最高的太医不也就如此么？
“为甚么要处罚？”天子的话一出口，其别人反而愣住了，这不是明摆着么——太后大行，申明大夫没把病治好。
第五条：音乐、嫁娶，官停百日，军民一月，百日内票本用蓝笔，公牍蓝印，禁屠宰四十九日；
“臣……”
“处罚该有轻重！”张之洞考虑着说，“太病院的重一点，各省来的轻一点。”
“杜仲骏，听你在外边说朕的病熬不过四天了？”上面传来了天子严肃的声音。
“天机深不成测，卿等切莫多言，朕本来也是将信将疑，没曾想一样样灵验。”林广宇警告道，“孝达可拟文稿，将神人之意诏告天下臣民，只是袁世凯一节且休提起，以免袁家触景生情。”
“袁卿应了朕的劫数，替了朕的磨难，本来该是亲往祭奠的，何如亦有天数不便利前去，故差卿等替朕前去。明日大殓毕，庆亲王、肃亲王、醇亲王替朕往袁府走一遭，庆王爷主祭。载沣，你现为摄政王又是朕的亲兄弟，用全套天子仪仗去吧，不为僭越，只表朕之痛心……”
第一条：帝截发成服，王、公、百官、公主、福晋以下，宗女、佐领、三等侍卫、命妇以上，男摘冠缨截发，女去妆饰翦发；
“臣……臣……”杜仲骏蒲伏在地，已经连话都吓得说倒霉索了。
“不管轻重，归正都还是仕进当差。”奕劻道，“外省的革留，太病院的降留就是了。”革是撤职，降是升级，但前面跟了一个‘留’字，申明都是留任，并无大碍。
“今天下多事，鼎祚不永，将有大难，神人不忍天下分崩离析，生民涂炭，故脱手镶穰，愿替朕再续阳寿，以挽狂澜，然天道深远，劫数只可转移，不成化解，问朕情愿否？朕本来万念皆空，极欲早归极乐，何如心系天下百姓，不忍离弃，故答而答允。神人警告朕续阳寿后，需辨忠奸、亲贤明、用良臣、远小人，体贴百姓痛苦，泽被天下百姓，如违此誓，将来朕有十倍劫数之报应……”林广宇一脸庄严地讲下去，“昨日暮，雷电高文，元龙附体，你等可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