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转念又一想,此事事关自家闺女的毕生幸运,终究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只能拉着韩彦喝酒泄郁过瘾,拿这事反几次复地折磨韩彦的耳朵。
韩彦的名誉,一夜之间,在獾子寨又上了一个大台阶。
白母带着小儿子白亮躲在灶房里包粽子,不时地探头朝正屋看一看。
转头,却又冲舒予咯咯地傻笑起来。
舒予从速一手拿帕子给他擦脸,一手给他拍背顺气,恐怕他给呛着了。
“小奸刁鬼!”舒予见他没事,松了口气,在他肉嘟嘟的脸颊上捏了一把,也笑了起来。
小望之忙一把抱过杯子,抬头咕嘟就是一大口。
……
“呸!”
“另一箭是谁射的?”舒予开口问道。
舒予坐在屋檐下的树根木墩上,先将翠绿的粽叶卷成锥状,放一层糯米,再加点馅儿料,再覆上一层糯米,又三两下将剩下的粽叶挨次裹起来,包成圆滚滚的三角状,最后拿麻线裹扎健壮了,放在一旁的陶盆里。
可小望之倒好,惊过以后,哈哈地鼓掌笑了起来,仿佛是碰到了甚么好玩的事情,一边还要拿杯子去喝水,用心往脸上倒。
小望之挤着眼睛一阵猛咳。
小望之晃了晃杯子,撇撇嘴,小脸上都是迷惑和绝望。
小望之猎奇地巴在舒予腿上,奸刁地去扯粽子上扎好的麻绳,却被舒予眼疾手快,一巴掌给拍开了。
白家却显得有些冷僻。
吐了两口没吐洁净,他干脆伸出舌头,直接上手扒拉,就跟只小巴狗儿似的,逗人垂怜。
全部獾子寨,都如同张家一样,沉浸在节日的繁忙和欢乐当中。
利箭离弦破空,从腾起腾跃的野猪的后颈,直直穿透。
第二天是端五节,大早的张李氏就泡了糯米和粽叶,又筹办了红枣、红糖、榛子、腊肉等物做馅儿料,筹办包粽子。
小望之忙不迭地将嘴里咬碎的米渣吐了出来。
才刚十岁的白亮,看着心不在焉的母亲,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不对,两支利箭是一前一后并排贯穿野猪的咽喉的,也就是说,另一支箭,是从围场的方向射过来的。
这场不测,导致初次夏季打猎大比不得不提早结束。
不但本身不往外说,就是丈夫那边,张李氏也一再交代了不准随便跟外人流露。
小望之夸耀过后,却又嘴馋地将米粒放进嘴里,咂摸起来。
……
生米如何会好吃?
得知舒予的豪举以后,张猎户几近忍不住立即就去跟人夸耀一番――瞧,这就是我闺女!救了一场后代人孩子的命,多短长!
一贯暖和敞亮的杏眼,也刹时变得通俗锋利起来,死死地钉在疾走的野猪喉部,一眨不眨。仿佛全部六合之间,喧哗全数褪去,只余下她和盯上的猎物。
“娘……”白亮指了斧正屋的方向,一脸担忧地小声问道,“你说,爹不会关起门来打大哥吧?”
正在筹办明日书院开课诸事的韩彦,闻声嘴角翘起,眼波漾出了欢乐。
韩彦浅笑耐烦地陪着,内心却想着当时舒予高踞在鸣锣台上,身姿矗立如松,面庞沉寂如玉,于喧哗惊乱当中,抬臂搭箭,平静自如勇而恐惧。
张李氏摇点头,道:“我当时一心担忧你和小望之别受了伤,那里有工夫去看是谁射的箭……”
可惜房门紧闭,压根儿甚么都看不到。
“两支利箭?”舒予惊奇,她明显只射了一箭啊。
那支箭是谁射的都无所谓,只要杀死野猪,救了大师的命就好了!
……
当时大师都忙着逃命去了,谁会重视到鸣锣台上拉箭开弓的舒予?
“这个可不能玩,不然中午你就等着喝米粥吧。”舒予说着,伸手点了点小望之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