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一大早的,姑姑就来找他了!
爹爹是等闲不会抱他的,即便是抱了,也少不了严厉的训戒,他倒是甘愿爹爹不来抱他。
等两小我排闼进了正屋,西间里的小望之早就急得在炕上围了好几圈了,刚一闻声舒予的声音,还未等看到人影,就立即欢乐又焦心肠往炕沿爬去,急声号召道:“姑姑!姑姑!姑姑……”
韩彦刚合上眼没多久,天气就垂垂地亮了起来。
小望之小嘴一撇,眼眶立即就红了,里头泪光闪闪,却不敢辩驳韩彦的话,乖顺地站在炕床上,低着小脑袋委曲不已。
星月的光辉洒落在厚厚皑皑的积雪之上,反射出的光映亮了整座山林,也透过窗纸映照进了屋内。
韩彦寂静地站了好久,直到夜风将身上的暖意全数吹散,寒夜的凉意逐步漫上周身,他这才回身扑灭桌案上的灯火,铺纸磨墨,执笔复书。
“我这不是怕你焦急去请白起帮手送复书,小望之没人照顾嘛!”舒予迈步出去,笑声回道。
半夜时分,风雪渐收。
推窗而立,一股清寒利落的夜风顿时直窜出去,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可精力也愈发地复苏清澈了。
长吐一口气,韩彦搁笔,将纸上的墨迹谨慎吹干,又细心地查抄了好几遍,肯定不会出甚么忽略,这才将手札封存在信封当中,再三肯定没有遗漏,这才吹了灯,关上窗,折回西间。
韩彦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思,缓缓落笔,字斟句酌,直到拂晓时分,两封信才写好。
最后一个字落音时,人已经开了正屋的门,正疾步往院门冲去。
和衣躺在小望之身边,韩彦别的拿了一床被子盖在身上,免得惊扰了小望之安眠,也免得身上的寒意沁到了小望之。
韩彦从哀痛与回想里摆脱而出,将讧出被窝、露着小肚皮四脚八叉地躺在炕床上的小望之重新抱进被窝,掖好被角,这才起家吹熄恹恹的灯光,映着星辉雪光,去了隔壁的书房。
但是凝眉坐了好久,却迟迟没有落笔,直到鼻尖的墨汁不堪重负,啪嗒一声落在洁白的纸上,晕染开去。
困局,总得破解。
哼,明天早晨他明显是在姑姑的怀里睡着的,但是半夜醒来竟然又是睡在爹爹的身边……不欢畅也只能忍着……
迷含混糊当中,韩彦闻声仿佛有人在叫他,声音熟谙又和顺,让他禁不住想要伴着这和顺的呼喊持续安眠。
舒予从速伸开双臂上前,将人稳稳地接在怀里。
舒予被小望之刺挠得脖子发痒,忍不住一面遁藏一面咯咯笑个不断。
等舒予撩开帘子出来,人还没有站稳,炕床上的小望之就已经伸开双臂扑了过来。
“多谢了!”韩彦伸手悄悄地捏了捏舒予的指尖,低声密意称谢。
韩彦一惊,低头看着已经污脏的纸张,不由地轻叹一声。
可别再冻着了。
清脆动听的,好像山间凌晨的鸟鸣,带着一股子山野的清爽、凌晨的欣悦。
西天里一弯银月低悬,漫天的星子在这沉寂的冬夜里愈发地灿烂耀目起来。
但是身边睡足了的小望之却已经被拍门声惊醒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一面用小手推着韩彦,一面奶声奶气地急声道:“姑姑!开门!姑姑!开门……”
韩彦心中一时打动,又暖又软又甜,恨不能将面前这朵解语花抱在话里好好地感激一番才好。
韩彦恰好从西间里去了封存好的手札出去,闻言高低扫视整小我扒在舒予身上的小望之,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风俗性地开口经验道:“多大的人了,还在姑姑跟前撒娇!你是个男人汉,又不是娇娇轻柔的小女人!从速下来!”
但是,事情总得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