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松了口气，暴露了笑容：“那不如，门生将卖力铺面的掌柜，送到京兆府负荆请罪？”
李林闻言微微一愣：“马大人，是要做戏？”
“那管家如何？”
“来，乖，听话，吃。”
“你…”
又是一棍子，砸向了李林的额头。
“昔日里，本官老是卖你们李府的面子，本日，李公子也卖本官一个面子，如何。”
“那大人的意义是…”
水火棍重重顿在地上，马睿脸上闪现出了多少狰狞之色。
“百姓们累呐，实在本官也累，放不下架子，撕不开面子，解不高兴结，世人贪婪，老是想要寻分身，可这人间，哪有甚么分身之策，人生百年，不过是弃取之间罢了。”
“不，李家但是王谢望族，本官那里会这般没有自知之明。”
可马睿却充耳不闻，一把掀翻了桌子，木盘，汤水，面粉，碎石，砸了李林一头。
京中每一名官员，他都熟谙。
马睿终究将面袋子扯开了，将内里沾着面粉的砂砾都倒了出来，随即冲着李林暴露了一丝笑容，一丝近乎于奉迎谦虚的笑容。
江月生低着头，轻声道：“此等败类，人神共愤，可马大人…马大人不该因这狗才身故族灭。”
那些精美的菜肴，汤水四溅，溅在了李林洁白无瑕的长衫上。
每一名官员，每一个世家子，他们欺辱过哪些百姓，这些百姓姓甚名谁，又是如何被欺辱的，马睿，都记在内心，深深的记在内心。
马睿还是那副浅笑的模样：“你吃，还是不吃？”
猝不及防的李林几乎没栽倒在地，可谁知马睿又俄然回身夺过了身后武卒手中的水火棍。
“那本日，本官也要弃取，为了吃食尽力活着的百姓，与你们这些蛀虫之间，弃取，本官本日就要弃取，舍了身，取了义。”
“看京中百姓，看这城外流民，他们就没有去吟诗作对，这是为何，因为他们不识字，为何不识字，因为贫苦，可他们一样繁忙，他们的时候，都破钞在了吃食上，他们要拼了命的去活着。”
“你但是在威胁本公子，威胁吏部左侍郎之子！”
统统，都产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水火棍，就那么重重的砸在了李林的小腿上。
又是一棍子落下，砸在了李林的另一条腿上。
马睿如同落空了明智普通：“你敢禁止本官！”
没人否定京兆府府尹的正三品品级，但是真正的大人物们，也很少正眼对待马睿。
“百姓本就艰巨度日了，凑了些财帛，去了你李家的铺子，高价买粮不说，粮里，竟还掺着砂石，你这天杀的狗才，不堪为人！”
“本官方才来时，你们是在…吟诗作对，对，必然是吟诗作对，文人雅趣嘛，应当的。”
可他们并不晓得，背后的目光，来自马睿的目光，是那么的幽深，那么的不甘。
马睿不是和稀泥，不是给其别人面子，不是怕获咎人，他只是，只是想让“民”活着，哪怕被欺辱了，哪怕家破了，哪怕一无统统了，起码，也要活着。
李林眉头一拧，嘲笑道：“马大人总不会是想要我李家人去京兆府赔罪吧。”
江月生再也看不下去，迈出一步，粗糙的手把握住了水火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