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捏着佛珠，冷眼看了这好久，只感觉更加腻烦，少不得开口道：“王妃问话，你尽管照实答了，你也是府里的夫人，却学了那些没见地的恶妻哭闹，成何体统！”
大夫人气得神采乌青，却也驳不了她的话，只能忿忿道：“当初府里不都是靠着老爷和长房才攒下这些产业，现在分炊了倒是跳出说得头头是道！族里这几位叔公婶婶们都是明眼的，天然会给个公道。”
她快步进了正房，见老太太面色暗淡半坐在贵妃榻上，见她来时，倒是未语泪先流，拉着她挣扎着要起来：“王妃……”
老太太强打起精力，道：“王妃说的是，毕竟是我胡涂了，二老爷能去任上历练一番，也是他的造化。”
大夫人再没想到这时候，这两姐妹会跳出来提许氏的陪嫁，她觉得当初给了若华几张田庄和铺面的契书便算揭过了，哪曾想这节骨眼她们倒是又来要。一时候她只感觉哽住了，说不出道不明的气闷，又想不出话来应对，只能用手绢捂着面大哭起来：“……这叫甚么话呀，真真是冤死我了，我辛辛苦苦筹划中馈，又是当亲生女儿养大的，现在倒来讲我贪了陪嫁，冤死我了……你们要替我做主呀……”
若华不见老太太，不由地有几分担忧：“老太太呢？”
丫头们捧了几个藤箱上来，翻开了内里密密麻麻都是些账簿子，有田庄的。有徽州和京中各个铺面的，另有苏杭两地绸缎庄和西洋运返梢售的洋货行的，全都放在堂中的条案上涓滴稳定。
不待别人说话，若华先嘲笑道：“想不到你嫁到肃王府去了这些光阴却还是这般没端方。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七婶婶，论情分，姐姐和我是你长姐，这里都是我们与夫人说话，论的也是杜家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们母亲留下的陪嫁，那里有你说话的份。”这一番话把若瑶咽得半死，倒是一句也答不上来，只无能瞪眼，满心不平。
若兰见mm都开口了，也明白了，道：“当初mm年纪小，我倒还记得一些，母亲当初陪嫁的首金饰件不计其数，临去时还不忘叮咛要留了给我们姐妹做个念想，现在想起真真是心伤。”说着，不由滚下泪来，却真是伤了心。
老太太听得眉头紧皱，还不得分炊，两房便吵了起来，正要开口喝止，却听二夫人啐了一口，非常不屑隧道：“我们哪有那手腕，那很多陪嫁都落在手里了，怪不得说话这般理直气壮，只是当初许氏留给若兰若华两姐妹的陪嫁如何还未曾见过呢，莫不是大夫人也添在嫁奁里给若瑶带了去了吧。”
旁人倒也罢了，只要大夫人是一脸按捺不住的心急。死死盯着那条案上的簿子，若华瞧得清楚，不由心底嘲笑一声别开脸去。
大夫人一下止住了哭声，三下两下用手绢抹了脸，低声道：“当初是留了些头面金饰，但也没有多少，我瞧着金银都老了，式样也不时新，才没算在王妃和夫人的陪嫁里。”
若兰上前拉着她的手，强笑道：“老太太今儿一夙起来，身子不大好，叫我向你告个罪，不能出来迎你了。”若华那里不知，老太太必放内心难过，支撑不住才会如此的。
此时一旁咬牙瞧了半天的若瑶也忍不住了，瞪着若华两姐妹道：“姐姐们现在说这话也过分度了，当初嫁奁票据都是你们瞧过了，这会子倒出来讲没给够，没凭没证的凭谁能信了！”
几位叔伯老爷太太们忙起家道：“不敢，老太太尽管叮咛就是。”
他本来希冀着二老爷杜宏茂能帮着说一句，劝一劝，好歹是他们兄弟二人的脸面。谁料杜宏茂倒是垂着眼点头晃脑地一口一口吃着茶，清楚是不筹算过问这些，要看长房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