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内宫,已是半夜天,诸葛曜便歇在了云房殿。
“但是已然想清楚了?”诸葛曜皱着眉头问。
诸葛曜显是愣住,定定地瞧着姜灼好久,以后,问了姜灼一句:“但是至心?”
姜灼不免两颊犯了红,低头道:“圣上何来此言,实在笑话了。”
“乌黎之意,可不在指责朕,自顾淫乐,却藏匿了良医,将你置于烈火烹油之上,不顾你之感受。”诸葛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臣妾即便再不是圣上的昭仪,却生生世世,只为诸葛曜的女人。”姜灼将头一磕到底:“如此,恳请圣上废妃!”
姜灼勉强挤出笑容,眼眶中这时却含着泪,哀告道:“圣上,臣妾自知,说出此话便已罪孽深重,可臣妾德行有亏,的确做不了成日内守在后宫的女人,说不得今后还要给圣上添了烦心,且外头已有流言,恐伤了圣上的颜面,寒了太后与圣上的母子之情,以是……臣妾并无所求,只盼能守在圣上身边,为一医女。”
“臣妾,求见圣上。”姜灼在内里咳一声,亲身通禀道。
诸葛曜“嗯”了一声,正要拔步往外走,俄然姜灼叫了他一声:“圣上,可否稍做留步。”
“灼灼,可有何事要说?”诸葛曜立时回过身来,谛视着姜灼。
“朕恨啊!”诸葛曜仰过身,仿佛望着头上帐顶:“当这帝王,没意义透了,连敬爱的女人都庇护不得。”
诸葛曜“呜”了一下,随即又将搁在姜灼腰上的臂膀搂紧了些。
诸葛曜自是明白她说的是哪种流言,剑眉一蹙,沉声道:“不信。朕这平生唯信你。”
正要开口,却见姜灼竟仿佛下了甚么决计,干脆直接跪到了地上,对诸葛曜道:“圣上,臣妾行事有失,为您带来恁多费事,心中实在不忍,可见臣妾乃无德之人,不配入这云房殿,可否……臣妾大胆,还请圣上废妃!”
姜灼不由打量了乌黎一下,心下倒是叹服,未想这一名,公然是重情重义之人,也难怪平阳长公主能这般傲娇,动辙便一口一个“我夫君”。
“不与你闲话了,”诸葛曜这时坐起,道:“我本日便叫宗正卿过来,那老奸巨滑的家伙,好一时不肯表态,还不是想等着朕亲身来发落你,想要朕废了你?他们妄图。”
姜灼少不得冲他笑了笑,却也并不否定。
听到姜灼这么一说,乌黎的脸不免有些暗淡。
“实在……本宫定会极力而为。”姜灼谨慎翼翼着说话。
姜灼抬开端,用心调皮地拿额头顶了顶诸葛曜的下巴,道:“圣上快些趁夜回宫,若叫人瞧出您来了我这,可不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没一时,武侍郎得了呼唤,带了一干人等进到寝殿,为诸葛曜梳洗,又为他穿上朝的服冠。
诸葛曜冷声道:“猖獗!”
将头倚靠在诸葛曜宽广的胸膛上,聆听着他均匀鼻息,姜灼心下竟是一酸,这度量过分暖和,暖和到,叫人不忍割舍。
寝殿里传出阵阵抽气之声,本来武侍郎还带着世人在一旁围观,这会子姜灼这话一出,已然从速退了出去。
乌黎屈膝,“即使圣上愤恚,臣还是要说,为今之计,圣上想要停歇前朝流言,又想安抚太后之怒,退一步,此法或是最恰当的。”
姜灼想了想,道:“目前尚算稳定,不过,乌黎大民气中当有个底,公主腹中胎儿怕是不稳。”
姜灼目光闪了闪,跟着诸葛曜一块起家下床。
“灼灼,让朕再想想,或可寻个别例,叫你这腹中才调得以发挥。”诸葛曜安抚道。
姜灼点了点头。
而此时姜灼已然睡不着,反而翻过身来,也抱住了诸葛曜。
“多谢!”乌黎冲着姜灼拱了拱手:“有无孩子倒是其次,只求公主莫要出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