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聚了还散,光影一重重置换。
“不是,是灵气的灵!”女孩儿说着上前握住他的手摇了摇,“你刚才从树上飞下来的工夫是轻功对不对?我也好想飞,你教教我好不好?”
珠儿满身一震,笑容顿时僵在嘴角,颤声道:“真的么?”
是个极稚嫩清脆的女孩儿声音,那女孩儿八九岁的模样,穿戴一身标致的红色裙衫,手腕上红线系着一个小小的紫色铃铛,清灵灵地响着。
时候还早,花圃无人,一会儿欢然亭边的一丛紫菊后冒出一只穿红色宫鞋的小巧小脚,踢着一只雉鸡花翎的毽子渐渐转出来,口里还数着数。
彩衣少女本来并无睡意,听了这话,嘴角禁不住泛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那少年便俯下身,将她背在背上。
花颜随口道:“行香馆是公主住的处所,那边本来叫明珠阁,只是公主不喜,就改了这个名字,又在院子里种了很多丹桂花木之类,倒也衬了这个名字……”
池水中心,九岁的女孩儿回眸,见三皇子已追来,皱了皱眉,转头再来看时,水面上已只剩基层层浓烟,正自悠然飘零。
花颜悄悄吃惊,如此说来,也只要珠儿不再念他时,他才会拜别吧!
“三皇子就是我喽!”男孩儿瞧她玉雪敬爱,眉眼如画,心下喜好,禁不住又问,“你叫甚么名字?”
帘外之人禁不住又向前踏出几步,伸手想要翻开罗帐,却又渐渐垂下,摇着头寂然后撤,幽咽道:“承之哥哥,你为甚么要来?你不该来,不该受伤,更不该,此时现在还念着珠儿……”
便在此时,是谁的呼喊搅乱了灵界与实际的边界呢?
本身本已许身于他,却仍然做了别人的老婆,现在又教她如何再面对他?
男孩儿起家,自树上跃下,回道:“我可不是小男孩儿,我是三皇子!”一边将毽子抛还给她。
白承之咬牙起家下床,将搀扶他的紫翘推出数丈,“呲”的一声,隔绝在二人面前的纱帐被他一把扯下,抛落在地,珠儿猝不及防,蓦地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听得他嘲笑道:“王妃娘娘不肯见我,我却恰好要见一见你不成!为人妻者理应恪守妇道,毫不与其他男人共处一室,你为何还不回身而去?”
女孩儿抬头嘻嘻笑了两下,“我叫灵儿!”
男孩儿俊眉微蹙,暗想她才这么大一点儿,哪儿能学甚么轻功,但是又不忍回绝。
灵儿大喜,将手抬起来摇了摇,腕上的铃铛即响了起来,笑道:“今后你听到铃铛的响声,就晓得灵儿来了!”三皇子愣了半晌,含笑点头,四目相对,灵儿又将手摇了摇,俄然回身飞跑开来,“皇子哥哥,你来追我呀!”
第二天花颜来送行,他却转头浅笑道:“我不走了!我想了一晚,珠儿如许念着我,而我也绝对割舍不下她,即使是回了颍州,也会每天念着她,永无绝顶!既然如此,又何必拜别?”
两人嬉耍了半日,有兰沼宫的人寻来,灵儿摇了摇他的手道:“明天我还来这儿,还是这个时候,你再带我飞好不好?”尚不待他答复便丢开手回身而去。
白承之如遭雷霆一击,大惊复大喜,喃喃道:“她将明珠阁改做行香馆,就是念着我了!固然两处行香,别样洞天,可她内心念着的人一向是我!”
仲秋最后几日,气候已垂垂转凉。
灵儿跑的缓慢,不一会儿就跑到太液池边,池上无桥,只水中有暴露来的玄色石块伸展许远,灵儿提裾跳上去,垂垂跑到了池水中心。
夜晚倚栏望月,忽听得隔河别院里传来一阵阵低婉的琴鸣,异化着阵阵纤细的歌声,“遨游四海求其凰。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回环叠唱,来来去去都是同一首曲子,一向弹了大半夜,白承之也听了大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