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萱坐着缝制冬衣,紫翘和莲芯只能将炭火烧旺,以免她受寒。
这天早晨,雄师在徐州安营,洛子云陪着父亲喝酒,喝了几杯忽听洛阳侯道:“本来如此!他布了这么险一个局,引我父子二人被骗,这份胆识,这份智谋,真是泰初绝今,叹为观止!”
洛子云惶恐,问道:“听父亲此话,我父子另有翻身的机遇?”
夜已凉,时价半夜,他却仍然难以入眠,依托在衾枕上,幽幽念着这首小词。
皇上疾患日重,恐大去之日不远,这动静在宫中已是传开了的,连小五都按捺不下,来请洛瑾萱几次,都被她一言不发打发走了。
夜月冰冷如镜,照着他一身薄弱白衫,幽冷凄清,好似漂移在大家间的孤魂。
霜气初浓,孤枕梦寒。
又过了将近半月,深冬之际,蒹葭连天,北风入庭,飘飘落雪下,连金楼玉阙亦是萧瑟苦楚。
他抬头看着那一轮明月,半晌好似从月影中瞧见了珠儿,她笑的那么和顺那么美,可只转眼便已消逝不见,回神时泪已恍惚。
“父亲没有,但是你有!”洛阳侯嘲笑,“萧城璧,即使你用一计换来萧氏江山二十年安稳,只可惜你那几个孩儿没有一个担当你的心术和智谋,本侯倒要看看,到时候你的江山大业会断送在哪个儿孙手中!”
梦里他恍似还是幼年时的模样,与老婆新婚未久,当时老婆已怀胎四月,很有些嗜睡,彼时红日已高,却还在寝帐当中沉酣未醒。
珠儿公主短命,太子又被贬去了平江,二婢知她心下痛苦,可她整天不言不语,只是坐着缝制冬衣,缝了一件又一件,无休无止,实在也不是体例!
“十月小春梅蕊绽,红炉画阁新装遍。锦帐美人贪睡暖。羞起晚,玉壶一夜冰澌满。楼上四垂帘不卷,天寒山色偏宜远。风急雁行吹字断。红日短,江天雪意云狼籍。”
她话未出口,洛瑾萱银针已刺中了手,莲芯仓猝将衣物拿开,紫翘也急的走过来,见她神采木然,坐着不动,不由劝道:“奴婢晓得娘娘愤恨皇大将太子殿下贬去了平江,但是既然你还深爱着皇上,为何一向不肯去看一看他?李公公说,皇上比来昏倒不醒的时候口里一向喊着娘娘的名字……”
“以是,他废你mm后位改立灵妃,只不过是设局的第一步罢了!让我们自发得把握了借口,成果却一步步被他引入骗局。侯府雄师长驱直入,最后到了建康城下却无功而返,一则是因为你mm以性命威胁,二则也是因为川蜀救兵和之前他埋没在东山的奥妙军队两面夹攻,这场仗如果打下去,谁也没有必胜的掌控,以是他不想打,也料定本侯最后必然会撤兵!但是我侯府军队长途交战,固然人手丧失未几,但破钞军资无数,只怕此后二十年以内再也有力起兵,这才是他的目标!”
二婢又对视了一眼,紫翘面露难色低声道:“是前两日李公公说的,皇上已经两月未曾断过药了,身材总不见好,入冬以来,恍似又更严峻些,眼下李太医都已束手无策!娘娘,皇上的病情仿佛……仿佛……”
深夜幽寒,清溪边的小舟之上却有人举酒话别,暗淡灯光映着二人面色,皆是一脸的落寞与萧索。
“既然洛阳侯雄师已拜别,那么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完!”萧城璧咳嗽几声,接着道:“麟儿此去,江山大业就此与他无关,他这平生也能够活的安闲一些!”
洛阳侯面色涨紫,冷冷道:“多感谢将军!”
秋风萧瑟,草木摇落。
洛阳侯低眉深思半晌缓缓道:“依你说他是爱阿谁灵妃还是爱你mm?”
冬气越来越浓,冷宫当中天然更是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