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长出来避雨罢,仆等身强力壮,淋点雨无碍。”
梁玄往洞外看了一眼,雨幕珠帘普通将世人隔开,虽是天涯之遥,却像两个天下。
“岂敢,岂敢。”和尚一边战战兢兢地开门,一边偷偷打量门外一行人,只见一群骑马的精干男人簇拥着一驾马车,固然那车无纹无饰,罩着平常的青布幔子,可一看那阵仗就晓得是达官朱紫无疑。
梁玄如释重负地浅笑:“那便好,那便好,我明日再来,多来几日,也许就见着了。”
那是一头通体乌黑的老虎。
阿武不由鼻酸:“那和尚说他入山采樵,一如昔日,可不知叫甚么遮了眼,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来时路,他在山中绕来绕去,始终走不出去,眼看着暮色渐深,便深思找一处遮风避雨的处所过夜,待翌日天亮了再做计算。
“我不能来么?”
“女子笑道,你一个和尚求甚么神仙,莫不是傻的,何况我也不是神仙。”
刚躲进洞里,一个响雷在天涯炸开,大雨劈劈啪啪地偏向大地。
“有劳禅师带路,鄙人想去那处山洞看一看。”梁玄回了个合掌礼。
“和尚把那佛珠挂在颈上,心对劲足,便顺着那山中的通道原路折返,一起顺顺铛铛,未曾撞见石壁,待他出了山洞,天气已是大亮。他低头一看,方才发明颈上佛珠不知何时消逝不见了。回到寺中,他才晓得自他在山中走失已畴昔一月不足。”
“和尚别无他法,只得持续往里走,约莫走了一刻钟,忽的天光大亮,他昂首一看,不知不觉竟已走了出去,洞外的六合竟是白天。
新帝即位以后, 他徙居嘉福殿住了数月, 朝中承平无事, 目睹春气渐暖,冰雪溶解, 便告别了宁白羽和丁尚书等人, 出发往江南去了。
“不敢欺瞒施主,小僧在山下有个相好的女子,苦于没法不时相会,故而出此下策……谁知,谁知……”
雨声异化着雷声微风声,喧哗到极处,几近于喧闹,在这难以言喻的喧闹中,梁玄的耳边响起一缕乐声,断断续续,模糊约约,辨不出是甚么乐器,却让人无端想循声探个究竟。
传闻中的仙山在丹阳城外,距当年他南下平叛的驻地很近, 梁玄一行人取道扬州,还未进扬州城, 禀报此事的亲卫阿武和云阳郡守等一干人已经等待在郊野。
梁玄下了马,把缰绳递给阿武:“你们在此等待,我去内里瞧瞧。”
梁玄挥挥手,笑道:“不必,早些找到神女,向她讨颗仙药便是了。”
阿武望着他微微颤抖的背影,忍不住道:“主上千万谨慎。”
他摆摆手,一手捶着心口,喘着粗气,直直地盯着和尚:“禅师,你照实奉告鄙人,真的在此处遇见过她么?”
和尚公然道:“施主,就是此地。”
归程统统人都沉默不语,和尚垂首走在前面带路,不时昂首看一眼天气。
在城中客舍歇息了一晚,翌日一早入山,到日中时分,阿武所说的那座知名小山寺,终究呈现在面前。
“主上,不如先找个处所避避雨罢?”
俄然,路到了绝顶,面前俄然呈现一片灼目标白光,像一团乌黑色的火,让他本能地觑起双眼。
梁玄往前走着,每走一步,脚步就变得更轻巧一些,这些年来如影随形的酸胀和刺痛,冰消雪融般地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