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如果变了年纪雌雄，反倒轻易漏出马脚。”小女人解释道。
两人把作案东西藏在隧道里，把石板推回原处，用来掩人耳目的芍药却种不归去了。
小女人从怀里取出个布袋，翻开摊在案上，抽出支画笔，蘸了点不知甚么东西，往董晓悦脸上东涂涂西抹抹，工致的手指仿佛穿花的胡蝶，嘴上也不肯闲着：“我胆量小，工夫又不可，就只是一双手还算巧，就拜师学了这门技术......勉强糊口，比不得娘子会杀人。传闻娘子要来，我巴巴地盼了好久......”
“陈娘子稍等。”
“噫！上回还替我家老夫送过嘞！”
整座宅院分了两进，前后各带一个小小的天井，屋舍陈腐，披发着一股像腐朽又像发霉的落魄气味，一眼望去也没个仆人，比起前呼后拥的世子殿下，实在有些苦楚。
董晓悦从旁察看，只见他神采涓滴稳定，只是从眼底略微透暴露一丝欣喜。
“乐衍？”子柔的眼睛快速一亮，暴露恍然大悟的神采，从速接过帛书，一目十行地扫视起来。
董晓悦接过装鱼的大陶碗放在地上，等那老夫拜别，从腰带里取出先前那女史给她的解药，用刀尖挑下一点，又从盘子里捏了一小块粟米饽饽，和药混在一起投入水中。
后花圃很小，站在门口便能尽收眼底，董晓悦一眼便瞥见那苗条的背影，浅紫色的半旧衣裳被晨光染成一种奥妙又灿艳的色彩。
董晓悦这才回过神，打了水简朴洗漱，就着饽饽喝了点粟米粥，抹抹嘴，乖乖坐下出处她捯饬。
“鱼倒是有，只不过厨下无人......”
提灯的是个约莫五六十岁的独眼老夫，着一身灰不灰褐不褐的粗布短衣，拿一只眼睛高低打量了她一番：“陈四娘？”约莫因为只剩下一只眼睛，那眼神有类别样的锋利。
半晌有个三十来岁仆人打扮的男人来开门，瞪着眼睛看她一眼，从速捂住鼻子，态度非常不友爱：“你是何人？”
临别时，那神人俄然叫住她：“娘子，虽说天下多的是心盲眼瞎，换张脸便不识人的笨伯，可凡事都有个万一，您可千万别掉以轻心呐！”
“……”你到底有几张脸！
燕王殿下那张熟谙的脸上是陌生的神采。
董晓悦听着这话内心有种怪怪的感受：“多谢小娘子的忠告，我会谨慎的。”
董晓悦翻身起床，翻开门一看，却不是昨夜号召她的老夫，而是个十四五岁的娇俏女人，不由一怔。
本来她对那女史另有几分歉疚，现在晓得人家一早筹算事成以后就毒死她灭口，那点知己不安设时无影无踪。
董晓悦一进门便看出来，燕王殿下在这个梦里混得不如何样。
公子子柔不经意地转过身，瞥见个大活人仿佛吓了一跳，手里一把用来剪花枝的铜剪刀直直坠落，斜插在一丛芍药旁坚固的泥土里。
鸡鸣第一声，东方天涯出现鱼肚白，董晓悦被一阵拍门声惊醒，有人来叫她起床了。
那药公然有题目！董晓悦后背盗汗直冒，浑身高低有种劫后余生的脱力感，幸亏她多长了个心眼，没有拿到药便服下，不然面前这条死鱼就是她的了局。
幸亏女人手速很快，董晓悦接过她递来的铜镜一看，窜改并没有老母鸡变鸭那样的戏剧性，镜子里的面庞看起来仍旧是个年青女人，却和她本人完整联络不到一块儿，董晓悦左看右看，只要一对眸子子像是原装的。
因此他们对出城的人查问得细，对入城的人倒是草草验一下身份证明就放行了。
仆人打量了她半天，也想不起来究竟有没有见过这张毫无影象点的脸：“甚么鱼？都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