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晓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农妇脸涨得通红,毕竟还是推让不过,千恩万谢地将他们送出了后门。
子柔也不向她解释董晓悦的身份,冲她悄悄一点头:“马匹和行设备好了么?我们马上便要出发。”
想到他临行前以黄金相赠,又温言话别,乃至还悄悄抚了抚那熟睡婴儿的脸颊,一股彻骨的寒意顿时从心底满盈至满身。
幸亏子柔没有再揪着这话题不放。
等眼睛适应了光芒,董晓悦往上一望,发明他们在一口旱井底下,头顶是井口切割出的八角形蓝天。
子柔见她不动箸,悄悄搁下碗催促道:“娘子快些用膳罢,我们尽快出发。”
子柔也顺着绳索爬了出来。
子柔很有买卖地轻笑两声:“娘子不消心存芥蒂,我从不无缘无端杀人。”
四周还是乌黑一片。
子柔靠在马身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忙活,悠悠道:“倒是第一回见到如此宅心仁厚的刺客。”
子柔指了指沿井壁垂下的粗麻绳:“陈娘子先请。”
山道很窄,大部分时候他们只能牵着马步行,两人走了一个多时候,停下来稍作休整。
董晓悦这才觉悟,分开农妇家时,他问她忘了甚么,本来是表示她杀人灭口。
这回她按例把不安和惊骇强压了下去,但却不由自主地放慢速率,和前面的公子子柔保持了一点间隔。
不过她本来就是人家晋国大夫雇来当保镳的,没甚么来由推委,二话不说接过绳索往上攀爬。
这井本来就是掩人耳目用的,打得很浅,间隔空中不过五六米,陈四娘每天雷打不动地登山、上树、倒吊,身材本质很过硬,悄悄松松爬出井口。
子柔用指节悄悄敲击四周的夯土墙壁,只要一处收回浮泛的声响:“就是这里了。”说着把堵住通道的石板用力推开。
这户人家能够说是家徒四壁,连张床都没有,更别说食案了,饭菜都摆在屋子中心一块树墩子上。
卧槽!董晓悦内心格登一下,该不会这么不利,真认错了人吧!
这话没头没尾的,董晓悦一时没明白他的意义。
子柔悄悄抽了抽鼻子:“带点苦味。”
不出几步路,子柔俄然勒住缰绳,董晓悦不明就里跟着停了下来:“如何了,公子?”
光芒一刹时灌了出去,董晓悦不由觑起了眼睛。
子柔转过身来,带着点玩味看她:“陈娘子是不是忘了甚么?”说着朝着他们背后掩映在树木从中模糊可辨的小农舍望了一眼。
董晓悦听了这解释略微松了口气,燕王殿下的残魂脾气一定和本人一样,再说她和本尊也没见过几面,又能有多深的体味呢?
这甚么神逻辑!董晓悦被他的残暴和无耻震得张口结舌,盯着那张线条美好的脸庞看了半晌,这还是阿谁动不动往树上窜,哄一哄给她变烤串,还与她把酒夜话的燕王殿下吗?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子柔停了下来:“到了。”
农妇像是得了天大的恩遇,快步走到锅台边,把预备好了温在锅里的饭食端了出来。
她不知如何想起那变装大佬的话,心盲眼瞎,笨伯,换张脸就认不出……
“没忘便好,”子柔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重新坐直身材,一夹马腹,“走吧。”
董晓悦点点头,拿起筷子,不过她内心有事,没甚么胃口,那饭菜又做得粗糙寡淡,她胡乱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您慢用,我先去瞧瞧马和行装。”
内里是个不起眼的农家小院,只要半间屋子大小,四周围着歪倾斜斜的木篱笆,粗陋的茅舍门口放着几个藤簸箩,摊晒着谷物。
董晓悦身材一僵,干笑两声粉饰:“如何会,公子为甚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