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王冲就让他去找王麻子,还特地交代编个借口,不要让王何氏生疑。去时王何氏刚好也被谁叫了出去,就直接把王麻子带了过来。
“此契非真,我逼人有……”
王冲变得如此精于算计,转脸比他那开质库的三叔还快,这发明让邓五很有些忐忑。他不晓得,在这事上跟着王冲持续走下去,火线到底是坦途还是深渊,更不清楚,王冲像是有些决计招惹何三耳的行动,到底会带来多大的祸害。
何三耳了然点头,亲身送老书手出门,返来时,恶狠狠看住刘盛。盯了老半天,蓦地扬臂狠狠抽下,啪地一声脆响,划破了夜空。
此时邓五就觉到手里的炒饭,就像是心头的一块大石,他已有些踌躇,到底是把这块大石放下,还是持续抱着,跟王冲一起走到黑。
眼下来看,王二郎背后还能是谁?不就是王麻子佳耦?清楚是那对贼男女起了贪婪,要借王二郎讹他!那贼男女起了这般心机,怕还跟刘盛太贪有关。
“只要认得字的,稍稍留意就能看明白,何干当,这事你可办得差了……”
相公家看中的东西,岂是实际就能护住的?而王冲不过束发年纪,即便沾着读书人的边,对相公家乃至何三耳来讲,也比蝼蚁小民强不了多少。找去实际?怕更能够是送肉上门。
何三耳终究有了反应,嘿嘿嘲笑道:“王二郎……是真好了啊,好得竟有了这般心机……”
“我给你改过的机遇,去狠狠整治那对贼男女!另有王二郎……”
邓五嘀咕着,上午的事又在心中掠过。
王冲点头道:“有王麻子佳耦在,何三耳不但能拿到这处林院,还能少费钱,何乐而不为?至于找他、找王相公家实际,有效吗?”
王十一的粗嗓门吼开了:“没错!光对于王麻子那对贼男女没用,何三耳才是真正的恶人!”
说话间递来一卷钱引,老书手眯着眼睛,以近在天涯的刘盛都难发觉的行动接了过来,笑道:“大老爷月内就要返来,到时十三太爷必定要盘点待办诸事,另有十来天的时候……”
“我已经好了,王麻子佳耦为何还要算计我?之前你也探查出来,王何氏去了禹泽庄,见了刘盛,还找了中人书手,不知立了甚么契,然后再来找我。他们佳耦为何贪婪不止?不就是何三耳看中我家的林院吗?推着他们佳耦作歹的,不恰是何三耳?”
“二郎,那两份假的契书……会把何三耳引出来吧?”
“你是笨得该死!竟让那王二郎……不,该是王麻子那对贼男女蒙住了!本日不是杨先生看破,就要被那对贼男女讹到头上!”
何三耳怒骂着,送走老书手后,他也沉着下来,想了个通透。
老书手鄙夷隧道:“官府是认契书,可谁是官府?还不是官人?谁又是官人?读书人!这藏头回文,用的是读书人的端方。”
他阴沉森说着,裂作两半的耳轮映着月光,让他看上去带着一股非人的狰狞之气。
老书手点头感喟,也不知在感慨笔墨,还是感慨此事。这八个字一出,何三耳在此事背后使了甚么坏,老书手几十年历练,那里还不明白。
他看向正神采变幻不定的何三耳:“这份契书既有藏头回文,时候也该是决计写错的,如果强要过契,县衙也能办了。可等王二郎闹了起来,不认这契,事情摆到了公堂上,没有哪位官人敢把此契认作真契。遵循《宋刑统》事例,都会以‘契要不明’为由,不予过契。当真的还得另开一案,清查这个逼人立契的‘有人’,到底是何人。”
王麻子再呆了半晌,蓦地一顿脚,回身就冲出了院子,王冲在背后还喊着:“二叔,我的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