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王冲跟王彦中说了此事,王彦中的话让王冲放心了很多,不过……十年前是甚么事?
“我、我是想作君子,是守正说,只要示人以诚,就能作君子的!”
“我们都是同窗,都是集英社的,毫不会坐视不睬!”
“该是十一年前,崇宁三年,成都府门生员费乂、韦直方、庞汝翼答策诋讪元丰政事。三人被编管广南,永不得退学。另另有二十余人事轻,被罚以禁学三年到十年,杖二十到四十不等。你爹我也是由此事看破宦途,再偶然进学。”
“你们啊……恁地这般不落教!”
不知在想甚么,顾丰过了好一阵才长叹出声,不再劝止王冲:“你也不要过分乱来,免得捅出更大漏子。先找赵知县筹议,老儿我也会跟府学那边递递话。此事要全然掩下已不成能,但轻罚一些该是好办。”
“不公允……”
提及旧事,王彦中语气也悠远起来:“传闻那三人去了广南,遭官府各式苛逼,两年内就接连亡故了……”
顾丰道:“此事不成闹大,不然你都脱不了连累!你公试被列为中中,已可入府学外舍,此事就别管了!”
王冲见着了熟人,已经入了县衙壮班,当了班头的孙舟把他拉到角落里低声道:“提学司和提刑司直接移牒县里,连赵知县都摸不着脑筋,这事估计不小,二郎你可千万别掺杂。”
见世人知错,王冲也软了语气,而他这话更让世人松了口气。王守正,有体例的。
范小石算最平静的,其别人都已软在椅子上。何广治两眼发直,揪着头发嘀咕不止,陈子文还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我,我就写了官家该看清楚谁是小人谁是君子啊,这怎的就诋讪,怎的就狂悖了!?”
王仲修皱眉道:“卢彦达这般放肆,学士就不回护下本郡后辈?”
顾丰几近吼出了声:“你这为的是哪般!?”
王冲分开后,顾丰那浑浊老眼闪动着庞大之色,低声自语道:“十年了,十年之事,又重演了……”
顾丰语重心长隧道:“出世便是磨心,总有些东西必须舍弃……”
王冲心念越凝越重,暗道毫不能容此事重演,而这话又提示了他,这事又会是谁在一力鞭策!?
“我这边一力主静,卢彦达却一心要搞大案,华阳县学之事,他是咬定了不松口哩……”
许光凝在感喟仲春二小游江因晏州蛮乱而打消了,仲春二是龙昂首,这一日由蜀守领队,泛舟城南锦江,珍宝历寺举宴,被称为小游江。这个民风是当年张咏治蜀时髦起的,许光凝客岁上任,错过了这活动,本年本有等候,却又落空了。
何广治握拳咬牙,言语哽咽。
成果这两人更激进,可他们却没被究查。
宇文柏和鲜于萌凑了过来,神采非常凝重。
听到许光凝的抱怨,王仲修呵呵笑道:“也就整治些庶人后辈,宇文鲜于那几家的,他可不敢动。”
至于公试成果,也无榜可看,就等着府学发给县学。王冲自我感受很好,看大师也都一副自傲满满的模样,也没如何上心。
“没错,十六你从速给你爹写信!好好治治提学司和府学那帮贼厮!”
不过作为集英社的社首,县学门生们的本色魁首,王冲又成了世人置疑的工具。
“我没有骂谁……”
正月末,公试成果该发表了,放了三日羊的门生们聚在宝历寺后院翘首以待,却等来了一大帮黑衣差役,由县丞带着,将院子团团围住。
另一个老者恰是王仲修,随口道:“泸南夷乱,学士整肃成都,以备不测,这是正理。待夷乱稍平,学士可另按光阴,再办游江。”
顾丰不觉得然隧道:“轻的打打板子,晚几年退学,重的编管广南,毕生不得退学。也该他们得的,今后便知行事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