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老于家,在密杨郡也曾算得上响铛铛的一号大师族,世世代代都是酿酒大户。光那祖坟,就在城西外头西北角的丘陵地,盘下了小半个丘陵。丘陵阵势低缓,不似高山峻峭。上头枫林富强,间或种了些高大的常青松,一年到头儿老是买卖盎然。一弯小河蜿蜒流淌,绕过丘陵,向东汇入相柳河。
俄然,小妾宋棉的坟包颤了颤,上头那块土疙瘩一个没稳住,竟然从坟头滚落下来。紧接着,只听得坟包里头传来嗡嗡的叫骂声:“呀!他奶奶的谁把老娘关这黑咕隆咚的地儿了?酒呢?老娘的酒呢?!xx他奶xx……”
红水滴仿佛还没喝够,瞅着恁些人手里的酒壶,便一个猛子扎了畴昔,“噗通”一声栽酒里头。饱吸一顿后,它砸了砸“嘴”,扎进另一个酒壶。也不晓得是哪个贼有胆量的,瞧见红水滴向自个儿扎过来,便猛地一挥手,愣是把它挥没了影儿。
祭拜亡者,那酒自是要倾泻上天的。可酒壶盖子刚一翻开,便见一道红光一闪而过。正巧落入酒壶中心。立时漾起千层酒香波纹。
宋棉的娘家人亦来哭了一阵子,一人奉上一壶酒来。
小灰雀子“噗嗤”一笑,这叫骂声儿真真儿亲热,透过四百九十六年的工夫,一下子戳中了心口的软肉疙瘩。
彼时九明丽正嫌空灵虚境烦厌,揣摩着折腾点儿乐子。一天夜里,凤鸾山夜空的星斗一如既往的崭亮,九明丽循着味儿,钻进了弯弯的酒窖里头,顺走了她酿的一坛子“折兰酿”。
于家送葬的步队浩浩大荡地来到这土旮旯旁,卸了棺材,放进事前挖好的墓坑里。几个壮男人这会子成了推土工,一铲子、一铲子地将周边的积土往墓坑里头铲。比及墓坑全数填平,堆成个圆滚滚的坟包,便又铲了一大块土疙瘩搭在尖儿上,成个坟头。
酒弯弯在春酿灵魂里头憋闷了恁久,好轻易得了自在,尝上几口新奇酒水,俄然得而复失,可不得将她的“问候”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