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间微微哽咽，侧过身形道：“坐吧。”
容妤抿紧嘴唇，表示殿外的那些个眼线，“人多眼杂，臣妇不肯给殿下惹出是非。”
容妤嘴角微微上翘，轻声道：“夫君罪不成恕，臣妇断不会为他多说一句，只求不要被他连累到了魏府高低才是。”话到此处，容妤轻叹道：“起码，也要挨到臣妇能安然地产下腹中骨肉。”
画屏这边就只剩下容妤与沈戮二人，他再次看向她时，见她已缓缓走来，同他欠身问礼时，隆起的腹部令华裳漾起了几道褶皱。
容妤心中嘲笑，沈戮又将她往本身跟前拽了拽，一手揽着她腰肢，一手搭在她隆起的腹上，轻抚半晌，低声道：“眼下我另有未到手的，但也不会太慢，孩子平生，先抱回东宫里养着，我择了良机便会和父皇禀明，届时你返来东宫先做侧室，这里头的住处任凭你遴选，想住哪个房，就住哪个。”
容妤发觉到他没有不耐，便放心下来，再道：“魏夫人的小女儿正在从乡间来投奔魏府的路上，也是驰念母亲，便筹算在兄长的举荐下谋一差事，可惜魏大人闹出这等乱子，断是帮不上忙了，臣妇便想……殿下可否通融一番，让她在东宫谋个差呢？”
“这天下间的事有那么多说不清因果的，我亦不知为何恰好是你。”话到此处，他像是忆起了不镇静的过往，别开脸去，遣她一句：“你走吧。”
容妤仍旧是低眉扎眼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说着：“臣妇也是展转反侧好久，才想着要与殿下道明其中痛苦……夫君他——”话到此处，她俄然改了口，像是怕沈戮不快似的，她叹道：“魏大人犯下这等滔天罪恶，臣妇也不肯替他讨情，只是他这不在，魏家长幼却要跟着刻苦，实在是不幸。那魏夫人毕竟把臣妇顾问得极好，臣妇便想着能让她有些活着的盼头……”
“我托人捎话给魏府，你晚些归去便是了。”
这“骨肉”二字令沈戮的神采揭示出了一丝动容，自打她有孕以来，还是第一次承认那是她的骨肉。
只是一个宫女，倒不是甚么难事，虽说是魏确的mm，但沈戮也不感觉一个小丫头电影能搞出花样来，便道：“刚好太子妃那边需求个贴身侍女，等她来了，你把人送来东宫，跟着太子妃便是。”
想到这，容妤便起了身，点头谢过沈戮后，就欲分开殿内。
沈戮眉头皱起，收回双臂，将她放开。
沈戮不自发地勾起了嘴唇，眉眼也伸展了很多，他转手放下茗碗时看向容妤，眼神周旋在她脸颊、脖颈与腹部间，沉声道：“说吧，找我何事？”
“眼下你我之间也无人停滞，一个柳心珠不过是个牌位，即便她是太子妃，也失势不久，等我夺了柳家兵权，她也就无用了。”沈戮眼神凉薄，声音更是沉冷，“届时，若她活着碍眼，我便想体例除了她。”
路过沈戮身边，他却探脱手来，悄悄一捞，掐住了她细白的手腕。
容妤打量他的神采，只觉他在说出这话时的模样没有半点情义可言，仿佛柳心珠之于他，只是一枚用后便弃的棋子，实在令人感觉心寒。
沈戮闻言一怔，并未作答。
容妤愣住身形，闻声他说：“何必急着走？”
容妤默不出声，她感觉他搭在本身腹上的手掌冰冷，诡计从她的身上打劫暖意。
沈戮心头一震，他先是仓促地垂下了眼，而后又蹙起双眉，转头看向身后，陈最还站在殿内，将沈戮眼神扫来，他倒是有眼力见的，当即退出了殿去。
沈戮端起茶盏，垂眸沉声道：“如果来替魏确讨情的，大可不必了。”
殿外清风扫花枝，殿内日光穿棂照。
沈戮听着她脚步声渐远，似没有一次流连逗留，他握手成拳，抿唇成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