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内侍明白她意,说着由本身前去亭中与太子通报,要容妤在此稍作等待。
沈戮目光便略过她眉间的愁苦之色,不由地前倾了身子,再道:“倒是你南殿上月出了赤字,东宫自掏腰包补了很多,你这月理应是要还上的。”
一别三月不足,容妤再次拜访东宫,已是物是人非。
他语速放慢了些,持续道:“再来,是上月。太后生辰,宴请到了东宫,指明要带着南殿侯爷佳耦一同参宴,但你传给内侍的话是‘侯爷病了,怕倒霉了喜宴,便不来了’。可这贺礼也是不能少,东宫按例为你们补上,也算东宫宅心仁厚了。”
容妤始终微低着头,她站在门旁不敢靠近,只谨慎翼翼道:“太子殿下,敢问南殿月俸遭到剥削一事……但是陛下的意义么?”
沈戮蹙起眉,道:“剥削?如何,你南殿月俸少了?”
容妤大胆问道:“不知何来赤字?殿下请明示。”
容妤略有不满,她晓得偏院不是会客之地,起码,不是会晤高朋的。
这一声“妤儿”实在吓得她心惊肉跳,不由地退后了几步,直到撞到冰冷墙壁,她躬身的模样极具狼狈与局促。
沈戮在这时起了身,双手负在身后,缓缓踱步向容妤,冷声道:“两月前我继任东宫,大小宴会不竭,贺礼也堆积如山,南殿却未曾有人来存候,已是不敬。但内侍房仍旧遵循端方扣除了南殿上月的月俸,总归是替你们南殿表白了忠心与礼数。”
沈戮侧目,凝睇着她莹白的脖颈上,可一转眼,便瞥见了上头的淡淡红痕。他眼底闪现森然冷意之际,反倒是那久违的密切称呼从口中滑出:“妤儿。”
他字字珠玑,毫无客气可言,如尖针普通刺进容妤心口,令她恍然认识到,他把这些细枝末节算计得清清楚楚,只待她登门请罪。
容妤兀自点头,目光跟着崔内侍一起看去,他先下了长廊,穿过玉轮门,再上了石阶,直奔天井小榭内的高座。
他腰间配着镶有白狐尾毛的琉璃玉,于晨光之下闪烁着灿烂明艳的光晕,映着他那张凌厉冷酷的容颜。
直到她抬眼与崔内侍目光相会,他一侧头,表示容妤跟去后院。
沈戮低眼瞥她,俄然冷声问:“皇嫂,如何一言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