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只要这一处房能坐人,容妤自是清楚得很。
她又何罪之有呢?
沈戮蹙起眉,道:“剥削?如何,你南殿月俸少了?”
皇嫂二字,实乃讽刺,容妤心中一阵郁气,可又不敢持续沉默,只得道:“殿下见怪的是。”
沈戮在这时起了身,双手负在身后,缓缓踱步向容妤,冷声道:“两月前我继任东宫,大小宴会不竭,贺礼也堆积如山,南殿却未曾有人来存候,已是不敬。但内侍房仍旧遵循端方扣除了南殿上月的月俸,总归是替你们南殿表白了忠心与礼数。”
她将头垂得很低,鬓发上的一缕乌黑垂落下来,划过她细如白瓷的脸颊。
容妤略有不满,她晓得偏院不是会客之地,起码,不是会晤高朋的。
容妤迟疑一会儿,迈进门槛。
沈戮低眼瞥她,俄然冷声问:“皇嫂,如何一言不发了?”
直到她抬眼与崔内侍目光相会,他一侧头,表示容妤跟去后院。
容妤冷静听着,不敢插嘴。
“我要人看茶吧。”他低声一句,负过手去,表示门外的容妤:“你且先出去坐。”
这一声“妤儿”实在吓得她心惊肉跳,不由地退后了几步,直到撞到冰冷墙壁,她躬身的模样极具狼狈与局促。
半晌过后,配房的门“吱呀”一声被容妤推开。
可落配之人又何有抉剔之资?容妤只急寻回月俸数额,便仓促绕过天井,直奔后院去了。
沈戮并未在乎她的要求,向前一步时,她不由地后退一步,感到身后有侍女仓促前来的法度时,她又心中不安地别开脸,似怕被人瞧见。
沈戮目光便略过她眉间的愁苦之色,不由地前倾了身子,再道:“倒是你南殿上月出了赤字,东宫自掏腰包补了很多,你这月理应是要还上的。”
容妤垂首道:“还请殿下明察。”
一别三月不足,容妤再次拜访东宫,已是物是人非。
而那上头坐着的,是名身穿月白根柢赤红凤鸟纹锦袍的青年男人。
容妤兀自点头,目光跟着崔内侍一起看去,他先下了长廊,穿过玉轮门,再上了石阶,直奔天井小榭内的高座。
容妤大胆问道:“不知何来赤字?殿下请明示。”
他腰间配着镶有白狐尾毛的琉璃玉,于晨光之下闪烁着灿烂明艳的光晕,映着他那张凌厉冷酷的容颜。
她并未落座,站在间隔沈戮较远的逆光处,艰巨地低头,作揖,见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