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他一听这姓氏,手里的笔猛一停顿,不太信赖似的说道:“暮年的哥舒氏将中原的沈姓之人都搏斗得不生分毫,你又是如何从虎口里出险的呢?”
因为背对着沈容,倒也看不见她的脸庞,只感觉她身姿缥缈,竟有些不像凡尘之人。
他站在屏风背面,打量着屏风上的身影,模恍惚糊,看不逼真,只觉那人身形瘦如枯竹。
言罢,她望向窗外,夜色如墨,星斗隐现,仿佛预示着未知的路程。金篱眼中闪过一丝踌躇,她亦不知这话被沈容闻声的话会是如何的结果,他不信鬼神,也讨厌宫里有人提及鬼神,谁知殿别传来了身影,竟是沈容号令侍卫道:“筹办马车,传寡人的令,要云施云大人要亲身去请那位萨满来宫里。”
云施一怔,回身看向那女人,她握动手中扫柄,转头来盯着云施,却又清楚不像是在看他,更像是看破了他的灵魂。
竟没想到这瞎子如此难对于,云施有些不悦,他正要开口再说,沈容已上前来拦住他,从腰间取下一枚琉璃玉,送给那女人:“这是奇怪物,足以让你买标致的衣衫穿,这辈子都穿不尽的。”
正想脱手,院内俄然传来一声:“伶儿。”
沈容不由地蹙了蹙眉,他感觉这位道长说话的语气似曾了解,仿佛影象深处,也曾听到过如许高高在上的腔调。
但他是来求人的,不是来惹人不痛快的,便先令云施将带来的礼品都呈了上来,同时回道:“许是长辈的先人造福,这才让长辈能留下一线朝气离开苦海,现在这天下又回到了沈家手上,姓沈的人再不必东躲西藏了。”
紧接着,她便走在前头,引沈容与云施进了院内。
沈容踏出院门时,腰间系着的紫色玉佩随他的行动而晃了几晃。
金篱站在床边,眉头舒展,眼中尽是无助与焦炙。
院内比内里看着的要大上很多,不管是安排还是石桥、藤架的打理,都显得如同世外桃源。池水竟未结冰,水潭中养着金鲤,小亭背面的梅树下,有道红色的身影在修剪着花枝。
而走进房内,引发沈容重视的是半米处立着的一座山川图屏风,上面是泼墨画儿,有身影映在上头。
直到沈容的脚步声离远后,金篱才问小曦道:“刀劳山真的有萨满?”她游移似的道:“我传闻那山阴沉可怖,底子无人能在山中存活,你不是听错了吧?”
骑马在前的侍卫勒住马缰,车辇停在门外,云施撩开车帘,沈容端着暖炉下来时,瞧见那院落清算得倒也洁净,即便是晚冬时分,也能瞥见院里栽种着寒梅,一朵朵开得格外浓烈。
云施咬了咬牙,心中暗道:敢情这是个油盐不进的丫头,也不消和她废话了,归正她一个女儿家,也拦不住他个武夫!
夜幕低垂,金黄色的烛光在寝宫内摇摆,映照着二皇子惨白的小脸,更添了几分脆弱。
待寻到了山林中的住处时,已经是傍晚了。
“这里没有萨满。”她淡淡地回道:“只要封无道长。”
云施那里会有那样的物件?但他不敢担搁,只得随便从袖中取出一道折子,那是他克日筹办上早朝时呈给沈容的,便在这会儿来乱来起面前这瞎子。
云施点头称是。
云施被她盯得有些不安闲,上前一步,躬身合拳道:“女人,鄙人是来求见萨满的。”
那女人回声道:“在。”
“鄙人姓沈。”沈容摸索地说道:“来求封无道长互助。”
他听闻那位萨满实在是位道长,却不是糊口在道观中,而是有妻有女,一家人糊口在刀劳山中阔别尘凡琐事,唯有村民乞助,他们才会下山帮衬。
门外有个十5、六岁的女人正在扫着灰尘,她穿戴素衫,鬓发简朴地绾着,一张素脸未施粉黛,却也格外秀美,唯独双眼非常板滞,只盯着地上一点,像是底子瞧不见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