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曰《始计》篇、二曰《作战》篇、三曰《谋攻》篇、四曰《军形》篇、五曰《兵势》篇、六曰《真假》篇、七曰《军争》篇、八曰《九变》篇、九曰《行军》篇、十曰《地形》篇、十一曰《当场》篇、十二曰《火攻》篇、十三曰《用间》篇。
阖闾顾伍员曰:“观此《兵法》,真通天彻地之才也。但恨寡人国小兵微,如何而可?”孙武对曰:“臣之《兵法》,不但可施于卒伍,虽妇人女子,奉吾军令,亦可驱而用之。”阖闾鼓掌而笑曰:“先生之言,何迂阔也!天下岂有妇人女子,可使其操戈习战者?”孙武曰:“王如以臣言为迂,请将后宫女婢,与臣试之。令如不可,臣甘欺罔之罪。”阖闾即召宫女三百,令孙武操演。孙武曰:“得大王爱妾二人,觉得队长,然后号令方有所统。”阖闾又宣爱妾二人,名曰右姬左姬至前,谓武曰:“此寡人所爱,可充队长乎?”孙武曰:“可矣。然军旅之事,先严号令,次行奖惩,虽小试,不成废也。请立一报酬法律,二报酬军吏,主传谕之事;二人值鼓;力士数人,充为牙将,执斧锧刀戟,列于坛上,以壮军容。”阖闾许于中军选用。孙武叮咛宫女,分为摆布二队,右姬统领右队,左姬统领左队,各披挂持兵,示以军法:一不准混乱行伍,二不准言语鼓噪,三不准故违束缚。明日五鼓,皆集教场听操。王登台而观之。
戈挥罗袖卷,甲映粉颜红。掩笑分旗下,害羞立队中。
话说庆忌临死,诫摆布勿杀要离,以成其名。摆布欲开释要离。要离不肯行,谓摆布曰:“吾有三不容于世,虽公子有命,吾敢偷生乎?”众问曰:“何谓三不容于世?”要离曰:“杀吾老婆而求事吾君,非仁也;为新君而杀故君之子,非义也;欲成人之事,而不免于残身灭家,非智也。有此三恶,何脸孔立于世哉!”言讫,遂投身于江。舟人捞救出水,要离曰:“汝捞我何意?”舟人曰:“君返国,必有爵禄,何不俟之?”要离笑曰:“吾不爱室家性命,况于爵禄?汝等以吾尸归,可取重赏。”因而夺从人佩剑,自断其足,复刎喉而死。史臣有赞云:
闻声趋必肃,违令法难通。已借妖姬首,方知大将风。
世人收要离肢体,并载庆忌之尸,来投吴王阖闾。阖闾大悦,重赏降卒,收于行伍。以上卿之礼,葬要离于阊门城下,曰:“藉子之勇,为吾守门。”追赠其老婆。与专诸同立庙,岁时祭奠。以公子之礼,葬庆忌于王僚之墓侧。大宴群臣。伍员泣奏曰:“王之祸害皆除,但臣之仇何日可复?”伯嚭亦垂泪请兵伐楚。阖闾曰:“俟明旦当谋之。”
阖闾痛此二姬,乃厚葬之于横山,立祠祭之,名曰爱姬祠。因思念爱姬,遂有不消孙武之意。伍员进曰:“臣闻‘兵者,凶器也。’不成虚谈。诛杀不果,军令不可。大王欲征楚而伯天下,思得良将,夫将以果毅为能,非孙武之将,谁能涉淮逾泗,越千里而战者乎?夫美色易得,良将难求,若因二姬而弃一贤将,何异爱莠草而弃嘉禾哉!”阖闾始悟。乃封孙武为大将军,号为智囊,责成以伐楚之事。伍员问孙武曰:“兵从何方而进?”孙武曰:“大凡行兵之法,先除内患,然火线可外征。吾闻王僚之弟掩余在徐,烛庸在钟吾,二人俱度量怨之心。本日进兵,宜先除二公子,然后南伐。”伍员然之。奏过吴王,王曰:“徐与钟吾皆小国,遣使往索逋臣,彼不敢不从。”乃发二使,一往徐国取掩余,一往钟吾取烛庸。徐子章羽不忍掩余之死,私令人告之,掩余逃去。路逢烛庸亦逃出,遂相与商讨,往奔楚国。楚昭王喜曰:“二公子怨吴必深,宜乘其穷而厚结之。”乃居于舒城,使之练兵以御吴。阖闾怒二国之违命,令孙武将兵伐徐,灭之。徐子章羽奔楚。遂伐钟吾,执其君以归。复袭破舒城,杀掩余烛庸。阖闾便欲乘胜入郢。孙武曰:“民劳未可骤用也。”遂班师。因而伍员献谋曰:“凡以寡胜众,以弱胜强者,必先明于劳逸之数。晋悼公三分四军,以敝楚师,卒收萧鱼之绩,惟自逸而以劳予人也。楚在朝皆贪庸之辈,莫肯任患,请为三师以扰楚。我出一师,彼必皆出,彼出则我归,彼归则我复出,使彼力疲而卒惰,然后猝然乘之,无不堪矣。”阖闾觉得然。乃三分其军,迭出以扰楚境,楚遣将来救,吴兵即归,楚人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