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周惠王十七年。狄人侵犯邢邦,又移兵伐卫。卫懿公令人如齐垂危。诸大夫请救之,桓公曰:“伐戎之役,疮痍未息。且俟来春,合诸侯往救可也。”其冬,卫大夫宁速至齐,言:“狄已破卫,杀卫懿公。今欲迎公子毁为君。”齐侯大惊曰:“不早救卫,孤罪无辞矣。”不知狄如何破卫,且看下回分化。
次年秋,庄公疾笃,心疑庆父。用心先召叔牙,问以身后之事。叔牙果盛称庆父之才:“若主鲁国,社稷有赖。况平生一及,鲁之常也。”庄公不该。叔牙出,复召季友问之。季友对曰:“君与孟任有盟矣。既降其母,可复废其子乎?”庄公曰:“叔牙劝寡人立庆父何如?”季友曰:“庆父残暴无亲,非人君之器。叔牙私于其兄,不成听之。臣当以死奉般。”庄公点首,遂不能言。季友出宫,急命内侍传庄公口语,使叔牙待于大夫姦季之家,即有君命来到。叔牙果往姦氏。季友乃封毒酒一瓶,使姦季毒死叔牙。复手书致牙曰:“君有命,赐公子死。公子饮此而死,子孙世不失其位。不然,族且灭矣!”叔牙犹不肯服,姦季执耳灌之,斯须,九窍流血而死。史官有诗论鸩牙之事。曰:
周公诛管安周室,季友鸩牙靖鲁邦。为国灭亲真大义,六朝底事忍相戕。
桃之夭夭兮,凌冬而益芳。中间如结兮,不能逾墙。愿同翼羽兮,化为鸳鸯。
却说庆父奔莒之时,载有鲁国宝器,因莒医以献于莒子,莒子纳之。至是复贪鲁重赂,令人谓庆父曰:“莒国褊小,惧以公子为兵端,请公子改适他国。”庆父犹未行,莒子命令逐之。庆父思竖貂曾受赂相好,乃自邾如齐。齐疆吏素知庆父之恶,不敢擅纳,乃居住于汶水之上。刚好公子奚斯谢齐事毕,还至汶水,与庆父相见,欲载之返国。庆父曰:“季友必不见容。子鱼能为我代言,乞念先君一脉,愿留性命,长为匹夫,死且不朽!”奚斯至鲁复命,遂致庆父之言。僖公欲许之。季友曰:“使弑君者不诛,何故戒后?”因私谓奚斯曰:“庆父若自裁,尚可为立后,不断世祀也。”奚斯领命,再往汶上,欲告庆父,而难于开口,乃于门外嚎啕大哭。庆父闻其声,知是奚斯,乃叹曰:“子鱼不入见而哭甚哀,吾不免矣!”乃解带自缢于树而死。奚斯乃入而殓之,还报僖公,僖公感喟不已。忽报:“莒子遣其弟嬴拿,领兵临境。闻庆父已死,特索谢赂。”季友曰:“莒人何尝擒送庆父,安得居功?”乃自请率师迎敌。僖公解所佩宝刀相赠,谓曰:“此刀名曰‘孟劳’,长不满尺,锋利非常,叔父宝之。”季友悬于腰胯之间,谢恩而出。行至郦地,莒公子嬴拿布阵以待。季友曰:“鲁新立君,国事不决,若战而不堪,民气摆荡矣。莒拿贪而无谋,吾当以计取之。”乃出阵前,请嬴拿面话。因谓之曰:“我二人不相悦,士卒何罪?闻公子多力善搏,友请各释东西,与公子徒手赌一雌雄,何如?”嬴拿曰:“甚善!”两下约退兵士,就于疆场放对,一来一往,各无马脚。约斗五十余合,季友之子行父,时年八岁,友甚爱之,俱至军中,时在旁观斗,见父亲不能取胜,连呼:“‘孟劳’安在?”季友俄然觉悟,用心卖个马脚,让嬴拿赶入一步,季友略一回身,于腰间拔出“孟劳”,回击一挥,连眉带额,削去天灵盖半边。刃无血痕,真宝刀也!莒军见主将劈倒,不待比武,各自逃命。季友全胜,唱凯还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