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庙孤魂终负痛,江黄义举但贻愆。不知一歃成何事,还是中原战血鲜!
君王宠嬖冢嗣危,郑伯甘将大义违。首止一盟储位定,纲常赖此免凌夷。
楚王南海目无周,季父当年善运筹。不消寸兵成款约,千秋伯业诵齐侯。
南望迟疑数十年,远交近合各纷然。大声罪行谋方壮,直革淫名局始全。
话说屈完再至齐军,请面见齐侯言事。管仲曰:“楚使复来,请盟必矣。君其礼之。”屈完见齐桓公再拜。桓公答礼,问其来意。屈完曰:“寡君以不贡之故,致干君讨,寡君已知罪矣。君若肯退师一舍,寡君敢不唯命是听!”桓公曰:“大夫能辅尔君以修旧职,俾寡人有辞于天子,又何求焉?”屈完称谢而去。归报楚王,言:“齐侯已许臣退师矣,臣亦许以入贡,君不成失期也。”少顷,谍报:“八路军马,拔寨俱起。”成王再使探实,回言:“退三十里,在召陵驻扎。”楚王曰:“齐师之退,必畏我也。”欲悔入贡之事。子文曰:“彼八国之君,尚不失期于匹夫,君可使匹夫食言于国君乎?”楚王嘿然。乃命屈完赍金帛八车,再往召陵犒八路之师,复备菁茅一车,在齐军前呈样过了,然后具表,如周进贡。
却说周惠王见世子郑久不还辕,知是齐侯推戴,心中不悦。更兼惠后与叔带朝夕在傍,将言语浸润惠王。太宰周公孔来见,谓之曰:“齐侯名虽伐楚,实在不能有加于楚。今楚人进献效顺,大非昔比,未见楚之不如齐也。齐又率诸侯拥留世子,不知何意,将置朕于何地!朕欲烦太宰通一密信于郑伯,使郑伯弃齐从楚,因为孤请安楚君,尽力事周,无负朕意!”宰孔奏曰:“楚之效顺,亦齐力也。王何如弃久昵之伯舅,而就乍附之蛮夷乎?”惠王曰:“郑伯不离,诸侯不散,能保齐之无异谋乎?朕志决矣,太宰无辞。”宰孔不敢复言。惠王乃为玺书一通,封函甚固,密授宰孔。宰孔不知书中何语,只得令人星夜达于郑伯。郑文公启函读之,言:“子郑违背父命,植党树私,不堪为嗣。朕意在次子带也。叔父若能舍齐从楚,共辅少子,朕愿委国以听!”郑伯喜曰:“吾先公武庄,世为王卿士,魁首诸侯,不猜中绝,夷于小国。厉公又有纳王之劳,未蒙召用。今王命独临于我,政将及焉,诸大夫能够贺我矣!。”大夫孔叔谏曰:“齐以我故,勤兵于楚。今乃反齐事楚,是悖德也。况翼戴世子,天下大义,君不成以独异。”郑伯曰:“从霸何如从王?且王意不活着子,孤何爱焉!”孔叔曰:“周之主祀,惟嫡与长。幽王之爱伯服,桓王之爱子克,庄王之爱子颓,皆君所知也。民气不附,身故无成。君不唯大义是从,而乃蹈五大夫之复辙乎?后必悔之!”大夫申侯曰:“天子所命,谁敢违之?若从齐盟,是弃王命也。我去,诸侯必疑,疑则必散,盟一定成。且世子有外党,太叔亦有内党,二子成败,事未可知。不如且归,以观其变。”郑文公乃从申侯之言,饰辞国中有事,不辞而行。齐桓公闻郑伯逃去,大怒,便欲奉世子以讨郑。管仲进曰:“郑与周交界,此必周有人诱之。一人去留,不敷以阻大计。且盟期已及,俟成盟而后图之。”桓公曰:“善。”因而即首止旧坛,歃血为盟。齐、宋、鲁、陈、卫、许、曹,共是七国诸侯。世子郑临之,不与歃,示诸侯不敢与世子敌也。盟词曰:“凡我联盟,共翼王储,匡靖王室。有背盟者,神明殛之!”事毕,世子郑降阶揖谢曰:“诸君以先王之灵,不忘周室,昵就寡人,自文武以下,咸嘉赖之!况寡人其敢忘诸君之赐?”诸侯皆降拜顿首。次日,世子郑欲归,各国各具车徒护送。齐桓公同卫侯亲身送出卫境,世子郑垂泪而别。史官有诗赞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