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公子翚接了卫国重赂,不由隐公作主,亦起重兵来会。陈蔡准期而至,自不必说。宋公爵尊,推为盟主。卫石厚为前锋,州吁自引兵打后,多赍粮草,犒劳四国之兵。五国共甲车一千三百乘,将郑东门围得水泄不通。
教子须知有义方,养成骄佚必生殃。郑庄克段嫡亲薄,犹胜桓侯束手亡。
次日,桓王早朝,谓郑伯曰:“卿乃先王之臣,朕不敢屈在班僚,卿其自安。”庄公奏曰:“臣久当谢政,今即拜辞。”遂忿忿出朝,谓人曰:“孺子负心,不敷辅也!”本日驾车返国。世子忽带领众官员出郭驱逐,问其返国之故。庄公将桓王不消之语,述了一遍,大家俱有不平之意。大夫高渠弥进曰:“吾主两世辅周,功绩甚大。况前太子质于吾国,何尝缺礼。今舍吾主而用虢公,大不义也!何不发兵突破周城,废了今王,而别立贤胤?天下诸侯,谁不畏郑,方伯之业可成矣!”颍考叔曰:“不成!君臣之伦,比于母子。主公不忍仇其母,何忍仇其君?但哑忍岁余,入周朝觐,周王必有悔心。主公勿以一朝之忿,而伤先公死节之义。”大夫祭足曰:“以臣鄙意,二臣之言,当兼用之。臣愿帅兵直抵周疆。饰辞岁凶,就食温洛之间。若周王遣使责让,吾有辞矣。如其无言,主公入朝未晚。”庄公准奏,命祭足领了一枝军马,听其便宜行事。
桓王伤其父以质郑身故,且见郑伯久专朝政,心中疑惧,私与周公黑肩商讨曰:“郑伯曾质先太子于国,意必轻朕。君臣之间,恐不相安。虢公执事甚恭,朕欲畀之以政,卿意觉得何如?”周公黑肩奏曰:“郑伯为人惨刻少恩,非忠顺之臣也。但我周东迁洛邑,晋郑功绩甚大,今改元之日,遽夺郑政,付于他手,郑伯气愤,必有放肆之举,不成不虑。”桓王曰:“朕不能坐而受制,朕意决矣。”
却说郑庄公闻公孙滑起兵前来侵伐,问计于群臣。公子吕曰:“‘斩草留根,逢春再发。’公孙滑逃死为幸,反兴卫师,此卫侯不知共叔袭郑之罪,故起兵助滑,以救祖母为辞也。依臣鄙意,莫如修尺一之书,致于卫侯,申明其故,卫侯必抽兵返国。滑势既孤,可不战而擒矣。”公曰:“然。”遂遣使致书于卫。卫桓公得书,读曰:
郑庄公问计于群臣,言战言和,纷繁不一。庄公笑曰:“诸君皆非良策也。州吁新行篡逆,未得民气,故饰辞旧怨,借兵四国,欲立威以压众耳。鲁公子翚贪卫之赂,事不由君,陈蔡与郑无仇,皆无必战之意。只要宋国忌公子冯在郑,实心帮手。吾将公子冯出居长葛,宋兵必移。再令子封引徒兵五百,出东门单搦卫战,诈败而走。州吁有克服之名,其志已得,国事不决,岂能久留军中,其归必速。吾闻卫大夫石碏,大有忠心,不久卫将有内变。州吁自顾不暇,安能害我乎?”乃使大夫瑕叔盈引兵一枝,护送公子冯往长葛去讫。庄公令人于宋曰:“公子冯逃死敝邑,敝邑不忍加诛。今令伏罪于长葛,惟君自图之。”宋殇公公然移兵去围长葛。蔡、陈、鲁三国之兵,见宋兵挪动,俱有返旆之意。忽报公子吕出东门单搦卫战,三国登壁垒上袖手观之。
自交质今后,郑伯留周辅政,一贯无事。平王在位五十一年而崩。郑伯与周公黑肩同摄朝政。使世子忽归郑,迎回太子狐来周嗣位。太子狐痛父之死,未得侍疾含殓,哀思过火,到周而薨。其子林嗣立,是为桓王。众诸侯俱来奔丧,并谒新天子。虢公忌父先到,行动皆合礼数,大家爱之。
忽一日,郑庄公道与群臣商讨朝周之事,适有卫桓公讣音到来,庄公诘问来使,备知公子州吁弑君之事。庄公顿足叹曰:“吾国行且被兵矣!”群臣问曰:“主公何故料之?”庄公曰:“州吁素好弄兵,今既行篡逆,必以兵威逞志。郑卫素有嫌隙,其试兵必先及郑,宜预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