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章寂听了踌躇,似有所动,明鸾干脆转去动员林氏。林氏内心倒是情愿的,不为别的,她在都城也有些待不下去。她现在是南乡侯府里独一一个能够出面与别家来往的女眷,已经出了孝,身上又有诰命,本年以来,那些亲朋戚友宴客用饭的活动都是下帖子给她的,可她却很不肯意列席这些场面。她娘家原是建文旧臣,还跟吕后沾着亲,现在已经坏了事,别人家看在章启脸面上,对她还算客气,但背后里谁瞧得起?另有些腰杆子硬的女眷劈面嘲笑她的。可儿家给章家送了帖子来,她又不好不去,想要跟公公说,内心又有愧。不敢说出口。现在侄女儿说能够离京一段时候,正中她的下怀。
天子固然舍不得章家人,但也晓得送灵回籍乃是闲事,还劝章寂:“辛苦了几年,现在好不轻易安设下来,干脆在故乡多松乏些光阴,散散心。朝中有朕。便是朕无能,另有燕王叔把关呢,姨祖父不必担忧。”
明鸾忙问:“您要走了?要去那里?”
天子忙又再安抚了她一番,好不轻易才将她哄得收了泪,却听得皇后道:“臣妾虽贵为一国之母,但这孝道是不分人的,祖父既去了,臣妾总该依礼守孝才是。皇上还是临时别到臣妾这边夜宿了吧?前儿臣妾提的那件事……”
待他赶到坤宁宫时,皇后李氏已经换了素服,坐在椅上冷静垂泪,见他出去,忙起家施礼。天子忙扶了皇后起家,安抚道:“祖父本年已是六十高龄,且又病重多时,临走前子孙合座,传闻是含笑而终的。皇后也不必过于哀伤了。”
明鸾胜利压服了章寂返乡,但在这解缆日期上却碰到了费事。
章寂去李家记念了,回到家中,就向明鸾抱怨:“李家固然正在办丧事,可待人也太冷酷了些。我与他家好歹也算旧识,今后又是姻亲,如何他家两个儿子就那样冷冰冰与我说几句客气话,就将我打发了?我早说这门亲不该做的,偏你大伯父问也不问我一声就应下了!”
有人将动静报到了燕王府,燕王便对王妃笑了笑:“如何?你那日还抱怨说翰之挑的这个媳妇不敷斯文慎重,依我看,只这机警一项就充足了。”
谁知他才回身,还未出殿呢,就有个小寺人飞奔来报:“陛下,不好了,武陵伯府来报,伯爷没了!”
燕王弯了弯嘴角:“装憨没甚么,知本分就好。两个都是好孩子,我不会虐待他们的。”(未完待续)RQ
未几时,太阳已经升到老高了,老张来报说辰时已过,章寂便命令出发。因而章家一行人,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浩浩大荡地往城外船埠走去。
邹氏瞥见明鸾坐在一旁浅笑着不说话,便叹道:“你母亲走了这些光阴,也不知在家如何。我故意要给她去信的,又怕扰了她的平静。”
明鸾正想着,章寂俄然问了她一句:“东西都筹办好了吧?我们明日可就得启程了。”明鸾忙道:“都筹办好了,张路白还捎了信返来,说路上也都办理过了呢。我们坐船走水路,一向往出海口方向走,顺风顺水的,三四天就能到了!”
“我们二老爷才升了福建批示同知。下个月就要上任了,离江西可不更近了么?”
皇后哭泣道:“皇上吃了这小半年的药,大夫也说有转机了,昔日因您只要臣妾宫中安息,臣妾的身子又不甚结实,迟迟未曾有孕,早已惹来无数流言,连外臣也开端怨臣妾过分霸道了。现在臣妾既要服孝,自当寻贤德女子奉侍皇上。臣妾这舅家的表妹,虽是庶出,倒是个再和婉不过的性子,从不敢多言的,模样儿也还划一,若能获得皇上宠任,也是她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