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远远一眼,便瞥见了高高的李玉堂,借着廊柱讳饰,悄无声气地避开了。
李晏的目光没有她预猜中的气愤,而是怠倦与哀伤:“事情都畴昔了,人也死了,你待如何?”
流云嘻嘻笑了几声:“这些日子,猝不及防的事情奇多,姐姐有些担忧,也是不免的!”
李玉堂看着她在马背上悄悄起伏的身材,薄弱而娇小,在这北地的初冬,如同一枝瑟缩的百合。李玉堂悄悄问:“但不知你梦里那人,是男是女?”
李晏站在她的炕头看了一会子,叹了口气:“孩子没保住,你也莫过于难过了……还是要重视保养,转头,转头再生吧……”
流云安步走在院子里,不知不觉穿到了后首,一溜的马棚披发着浓烈的气味,有四五个仆人正自一铲一铲地往外铲稠浊了马粪的木屑、稻草等物。
玉娘缓缓合上书,嗤笑道:“甚么如何?我一个妇道人家,我能如何?李大爷您是边地的主子,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本就只要服从于仆人的份儿,哪敢如何!不过玉娘是玉娘,做不来有些人那样卖别的奴婢替本身运营好处的肮脏事儿!”
雄城,一支浩浩大荡的步队停驻在城门口。步队约莫四五十人,为首的肥胖老者气质渊停岳驻,非常沉稳。
说着用鞭轻擦了一上马臀,马儿立即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流云催着马悄悄往前行走,马蹄踏着满山落叶,只觉四周静得有些清冷。李玉堂也沉默了,二人只是并驾齐驱。过了好一阵子,李玉堂开口突破沉寂:“流云mm,听云兰说,你还不想回王府?”
玉娘安静地和他对视,屋内一时充满了堵塞感。
玉娘的身子抖了抖,渐渐抬起眼来,目光都是挖苦:“哟!大爷,听闻你疼惜陶娘,在北地李家少主跟前哭得甚么似地,怎的,这才几天呀,这就巴巴儿地跑来跟玉娘我献甚么殷勤呀?不怕陶娘泉下有知,指责于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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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视线颤抖了一下,极快地昂首瞥了一眼李玉堂,又缓慢换上了常日贼忒兮兮的神采,笑得没心没肺:“哎哟!长兄,流云跟你开打趣呢,莫当真!哈哈,来,我们比比谁的马儿腿力更微弱!我先跑咯!对了,长兄派人去查那位李夫人玉娘的事儿了么?”
李玉堂的声音也放得很轻:“又是如许的笑,你果然高兴吗?”
玉娘嘿嘿嘲笑:“恰是呢!若不是她去了,你觉得玉娘今儿还能活么?”
两匹马一前一后在山道上奔驰,落叶如蝶翻飞,如同一幅美好的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