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起家要走,内心一酸,忍不住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放眼建州,叶赫部嫁过来联婚的女子倒也很多,但再也找不到比她俩和我血脉比来的人了。
“对不起啊,让你担忧了。”我撑起家子,“我昏了多久?现在几时了?皇太极在哪?”
我见他肩头颤抖,固然听不见哭声,但也明白他现在定是在哭,摇摇摆晃的跪爬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了他:“想哭就大声哭出来!”
第二日筹办入殓。
努尔哈赤见我哭了,眉头皱得更深,伸手一边替我抹泪,一边叹了口气,自嘲的说,“谨慎哭伤了身子……算了,你就是性子倔,我又如何叫你不要刚强。”头顶衣衫嗦嗦声响,我抬开端时,他的一件大氅已披落我身,“夜里凉,你本身谨慎。”扭头叮咛葛戴,“好生照看你家主子,如有差池,唯你是问!”
“不要分开我!不要……”
他缓缓蹲下的身子蓦地一僵,重新直起腰,最后淡然的将衣角从我手里扯走:“小辈守夜便可。”说完,转成分开。
“皇……太极……”
哭得喉咙最后哑了声,泪眼昏黄,神思恍忽间俄然闻声一个透着仇恨冰冷的声音说道:“我要灭了他们!我要他们生不如死――”我心神一懔,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劈面跪着的哈宜呼和济兰二人面色煞白,明显是被吓坏了。但怀里的少年已然挺直了背脊,冷峻惨白的面孔上燃烧着激烈的恨意,“我要他们……把欠我的十足还返来!”
木木的心上滑过一阵伤痛,眼泪不觉怔怔落下。
“我不分开你!我一辈子都不分开你!我会永久永久守着你,毫不分开你!”
我搂紧他,心如刀绞,只想搂紧他,用我的体暖和起他那颗受伤的心。
说话的人年纪和我差未几,她叫叶赫那拉哈宜呼,是我阿玛布斋的mm,也就是我的姑姑。孟古姐姐与我的干系上还只是堂姑侄,但哈宜呼与我倒是亲姑侄,血缘上更近了一层。跪在她边上是叶赫那拉济兰,是布斋的女儿,也就是我的mm。
“格格!”
我抹去脸上的泪水,酸涩道:“没事。早知如此成果,我不过是苛求一问罢了。”
“她是你的老婆,你若稍念伉俪之情,便该留下送她最后一程。”
“不要刚强……”说了一半,见我不说话,便对身后二女说道:“你们两个就只会傻站着吗?”
未等我看个清楚,便听一片竭嘶底里的哭声传来:“布喜娅玛拉格格!格格――格格救救主子啊――”
将到屋前时,忽见拐角拖拖沓拉跑出一群人来。
暗淡的灵堂后,孟古姐姐安温馨静的盛装躺在木榻上,头朝西,脚朝东,头前摆了一盏灯油,屋内独一的亮光就来自于此。海真跪在灵前,呜呜的哀号,皇太极满身缟素,跪在一侧,神采木讷。
女真人的棺木与汉人分歧,汉人的棺材是平顶的,女真人的棺材是起脊的,上尖下宽,跟起脊的房屋一样。红土色的棺木,帮子两侧画着山川斑纹,云子卷儿,棺头画着云子卷儿和一对仙鹤,棺尾画着莲花祥云。
我跪在地上点头,侧目顾恤的看了皇太极一眼,他从白日起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他浑身剧颤,偶有哽咽之声,却硬是强撑着没有放声哭号。我反而担忧他郁结于心,会更加伤身,忙不迭的嚷:“你哭出来!你哭出来!我晓得你内心难过,我求求你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