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方将士看到对岸敌甲士多势众,不免暴露怯意,如此紧急关头,如果军心摆荡,难道未战先败?
少顷,建州班师回营,固然士卒狼狈,神情间难掩疲惫之态,但大家兴趣勃发,满面欢笑。
那女子的抽泣声越哭越响,终究褚英不耐的收回一声低吼:“烦不烦哪!滚出去!”
“步姐姐!”满脸蕉萃的阿丹珠一见我面,飞身扑进我怀里,委曲的放声大哭。我赶紧搂住她随口说些安抚的话语,但是脑筋里却浑浑噩噩的,目光触及褚英火辣辣的眼神,内心一紧,顿时恍然。
我焦心万分的苦熬了一夜,到得天明时分,终究再也忍耐不住,偷偷溜出帐外,骑马沿着江边一起巡查。
在这类情感高涨,军心大振的鞭策下,建州兵卒竟然开端主动反击,奋勇渡江。我眼瞅着火线杀声震天,在满目皑皑冰雪的六合里,那样的场景,仿若梦幻虚影……
那女子的身影终究渐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我惊诧的瞪大了眼:“阿丹珠?!”
建州和瓦尔喀的兵卒将士一个个精力奋发,冲动莫名。就连我这个局外之人,远远的见了,也不由热泪盈眶,冲动得满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我又是冲动又是猎奇,忍不住爬上一驾马车,高高的站立远观。
“是啊,回城办场丧事,顺带喝庆功酒……”
七嘴八舌的嘈闹成一团,我早已偶然理睬,一心只是拖着满脸通红的阿丹珠往外走。
“……胡达利死得太便宜了,费英东,你那一刀未免太便宜了这小子……”
最后盘点疆场,因昨夜天寒,乌拉伤兵冻毙甚多,连同战死之人,仅亡死于朝鲜国境内的就有近三千人,而在图们江这一侧的,竟有五六千人,合计约七八千人。建州俘获战马五千匹,盔甲三千副,战果丰富得惊人。
褚英腻烦的扭过甚。
“得,这下子回赫图阿拉可有得热烈了。”费英东呵呵一笑,伸手搭在杨古利肩上。
阿丹珠停止了抽泣,一张梨花带雨般纯美的小脸上羞得通红,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通报出难掩的高兴。
我当即觉悟,脸上微微一热:“走吧,先归去再说。”
沙沙的脚步声俄然靠近:“是阿步么?”
“……我说阿谁常柱和胡里布倒是把妙手,只可惜跟错了主子,这回活捉了他俩,不知……”
“我不要!”褚英决然回绝,一点也不卖额其克的面子,“哪个说我要她了?”
“吓着你了?”代善放开手,有些局促不安的望着我,固然光芒暗淡,但是我却能较着感遭到他炽热的视野,“东哥……”一阵窣窣声后,带着他独占暖和气味的毛毡大氅裹住了我。
脚下的积雪收回咯吱咯吱的声响,氛围很冷,我冻得缩手缩脚,内心窝着的火气倒是被冻得消了一大半。
天方拂晓,安闲的虎帐中俄然起了骚动,本来竟是对岸的乌拉兵拉开了步地,放眼望去,乌压压的看不到头。
许是喊的时候使力过分,竟迸裂了伤口,医官吓得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处,连连低呼:“爷……稍安……”
那女子低低的嗯了声,闷闷的说:“那……那我走了,你……你别再骂人了,谨慎伤口……”
只见正红主旗飒飒顶风飞舞,代善站在高处,挥手请安,朗声高呼:“……阿玛素善征讨,今虽未至,然我兄弟二人领兵到此,尔众毋得愁惧……乌拉贝勒布占泰暮年被我建州擒捉,铁锁系颈,收而养之,免死而后助其遣归主位。年时未久,布占泰其人还是,此人道命乃从我等手中释出,何足为惧?尔勿以此兵为多,天佑我建州之威,淑勒贝勒英名夙著,此战必胜……”
我远远的站在虎帐后,正暗自焦心,忽听三千将士齐刷刷的爆出一声呼喝,然后欢声雷动,振臂高呼,竟是分外奋发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