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之前的东哥是如何糙皮厚骨地固执抗寒的,我只晓得我一到早晨就会冻得难以入眠,挨了一个多月,就寝严峻不敷,每天都困得不可,可也是挨着枕头不时冻醒。我睡的处所是孟古姐姐寝室外的明间,因这屋没有伶仃的厨房,以是烧炕成了格外的豪侈。孟古姐姐晓得我怕冷,格外催了几次,可每次都没有回应。昨早晨我含混糊的睡下,奉侍我的丫头阿济娜和孟古姐姐的大丫头一边看炉子烧水绣花腔,一边闲谈,听她俩的口气,仿佛大福晋衮代的屋里早已烧上了地炕了。
我更加烦躁不耐起来,外头热烈不凡,模糊隔着窗户仿佛还能闻声有人在给努尔哈赤道贺,努尔哈赤那开朗到叫人闻之讨厌的笑声时不时的盖过萨满求福的声音,但和外头笑语晏晏的场面截然相反,屋里倒是凄厉如鬼域。我冷得浑身颤栗,终究忍耐不住冲了出去。
我打了个寒噤。这那里是在生孩子,清楚就是在虐杀产妇嘛!接生嬷嬷见孟古姐姐晕厥不醒,便教唆着一旁的小丫头去掐她人中。那丫头也不晓得是年纪太小力道不敷,还是被这阵仗吓傻了,抖抖瑟瑟地掐了半天,孟古姐姐半点反应都没有。
我懵懵懂懂,看阿济娜一脸忧色,俄然觉悟过来,哦哦的叫了两声,结结巴巴地说道:“是要生了吗?”看看天气,屋外一片乌黑。
海真这一去便是一个多时候,内栅实在并不大,也不晓得为甚么她要耗那么久才返来。幸亏终究把两个接生嬷嬷给带了来,只是这时候孟古姐姐的惨叫声已经听得我毛骨悚然了。
“格格!格格!您……”她想拦我,眼神却又闪闪动烁地不住打量我的神采,恐怕惹我活力。
辽东地寒,可这屋子里的火炕到现在都还没烧起来,仅靠屋子的两只炭炉取暖,略不重视炉火熄了,半夜就会被活活冻醒。
“格格……”
“咝……”我用厚厚的被子里蒙着半边脑袋,眼皮涩涩地展开一条线。
明间里一片混乱,一脸惨白的孟古姐姐毫无知觉的闭着眼躺在冰冷的炕上,乌黑的长发散在枕巾上,愈发衬得她毫无活力。满屋子的嬷嬷,两位上了年纪的接生嬷嬷跪在炕角,一人撑着孟古姐姐的双腿,一人用力压她的肚子。
相对而言,孟古姐姐声音已经细不成闻。
偏孟古姐姐衰弱又和顺的笑,笑得人没法开口回绝:“乖……嗯!”她痛得皱了下眉,额头上挂着盗汗,缓过一口气后,持续冲着我笑,“你还小……不便待这里,去西屋睡会儿。阿济娜,照顾好东哥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