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华俄然站了起来,转成分开视野开阔的凭栏处,扭头往船舱内走。
知春朝那边撇着嘴,小声嘟囔一句,“都是未出阁的女人,竟如此不知检点。”
赵贞是在一个杂耍班里发明二郎的,那一班六七个孩子全都管班主叫寄父,二郎是最小的一个,传闻常常在街头沉在水缸里演出憋气,憋得够久早晨才有饭吃,他的水性就这么练出来的。
顾昭华摇点头,二郎每天望穿秋水似地盼着她,早已约好本日带他出去,又怎能践约让他绝望?
顾昭华和她们相处久了天然晓得她们的心机,也不管她们,更不会去处她们解释顾婉容当初也是中了媚香才会如此,任她们曲解顾婉容赋性如此。
这三个月来顾昭华很少与顾婉容会面,即使见了面,顾婉容也是低调遁藏,不过顾昭华却传闻她现在在内里大驰名头,谁都晓得顾家庶出的三女人是个了不得的人,不但貌美如莲、平淡如月,更有一手连太后皇上都称道的好医术,加上将来六皇子妃的身份,每天都有很多邀帖送到顾家来,仿佛聘请到顾婉容列席宴会是一种非常名誉的事情。
顾昭华也赶紧让马车停下,从车高低来。
知秋扭头一看,见到不远处飘着一叶扁舟,一个戴着遮阳笠看不清面孔、身材颀长的男人立于舟上,手里还拿着一根钓杆,想来方才正在湖中垂钓。
沈氏脸上浮起一层忧色,“那孩子……”她踌躇了一下,“你爹恐怕已晓得孩子的事了,固然养在外头,可若传出去,还止不定传成甚么样。”
她暗里里认了二郎做义子,不过这称呼也只限于在别院里喊,别院里服侍的都是顾昭华的亲信,并不担忧有甚么题目。
顾昭华靠在围栏旁,一边吹着湖面轻风一边等二郎出来,谁料过了好久竹风出来轻声说:“小公子睡着了。”
二郎已迫不及待了,也不知是镇静的还是热的,小脸通红,抓着顾昭华的手又蹦又跳。
可还是晚了一步,顾昭华才转过身,便听一道含笑的声音,“顾大蜜斯,真是人生那边不相逢啊。”
好不轻易出来一次,顾昭华不但愿二郎绝望而归,已做了在湖面耗损一天的筹算。幸亏出门时做的筹办充足,吃食和净水都是现成的,中午也不必登陆去找吃的。
顾昭华点点头,问道:“娘如何过来了?”
六月尾,恰是全部夏天最难过的时候,顾昭华向来怕热,自打进了六月,除了出府去看二郎,其他时候很少出门,倒是合适了她下堂妇身份。
知春是见地过顾婉容和赵睿那回事的,知春和知秋虽是下人,可家教杰出,对已束缚甚严,加上赵婆子曾以顾婉容之事峻厉管束过两个女儿,让她们洁身自好,是而她们两个对顾婉容非常鄙夷。
顾昭华别过沈氏后便带着知春和知秋分开相国府,直往南安别院而去。
就像她。
“女人……”竹风有些担忧,“我们还去么?”顾昭华现在是下堂妇人,而那画舫上都是心高气傲的大师闺秀们,特别另有曾与顾昭华结了仇的刘贝和顾婉容,对方人多,她们又带着二郎,若冒然与她们碰上,恐怕不会有甚么好话。
顾昭华顺着知秋指着的方向看去,公然见湖中浮着一艘富丽又广大的画舫,船面上站着很多服饰华贵的女人,为首两个恰是顾婉容与长公主之女刘贝儿。
这是委宛地劝她将孩子送走,毕竟顾昭华方才和离,身边多了这么个孩子,将来不管如何都不好交代。
自顾昭华和离后她的“隐疾”便传播开来,现在都城里的人都晓得相国府的大女人是因为生不出孩子才自请下堂的,如果二郎的事情再传出去,说不准有人会编排二郎是顾昭华为留在赵家而认下的义子,认了义子还被休离,那但是再大不过的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