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楷听了,也不免有些惊奇,道:“渊如兄,按朝廷常例,年青庶吉人,常常学习清字,如何到了伯元这里,竟然改了?”
钱大昕叹道:“此中原委我也不甚晓得,渊如此次实在可惜,本来想着他即便改了部,也能授员外郎,可最后我传闻,朝廷里只授了主事,真是大材小用。”
阮元见孙星衍闷闷不乐,想来改部的事,他一向挂念于心。也笑道:“渊如兄放心,若小弟哪一天,分歧渊如兄情意了。便请渊如兄与我割袍断义,小弟绝无牢骚。”
阮元想起钱楷也一定善于清字,不由笑道:“裴山,这一次我们可公允了,之前你在四库馆的书法功底,只怕此次用不上了啊?”
钱楷道:“便是如此,伯元没来由改学汉书啊?和珅又是如何说的?”
这时忽听乾隆叹道:“广达,广达……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啊……”
“第一甲第三名江西萍乡刘凤诰!”
“臣觉得,吴处厚以车盖亭诗构陷蔡确,与李定构陷苏东坡并无二致,蔡的当然是奸臣,但惩办奸臣,亦不成失了大抵。吴处厚终不得志,也是他……”但此时钱大昕俄然想到,乾隆以笔墨之失,滥加悖逆之罪,为数一样很多。本身对吴处厚毫不客气,实在也是不满乾隆猜忌之心而至,想到这里,一时不免有些语塞。
钱楷问道:“如果如此倒也有理,渊如兄,我等为官,皇上让我等做甚么,我等便做甚么罢了,也没甚么好活力的啊?”
阮元复试成绩是第九名,故而大抵想着,殿试既然只考策论,本身应当名次也在九名前后,故而鸿胪寺唱名之时,本身并未想过最前面的名次会与本身有关,这时唱名到了本身,倒是第六名的位置,也不觉暗自冲动,步子也比平常迟缓了很多。
阮元一听,不觉额头汗水涔涔而下,这书确是本身祖父阮玉堂在扬州之时,从盐运使卢见曾府中誊写而得。他童年时家中曾遭暴雨,这书散逸了很多,但阮元早已将剩下的三分之一尽数通读,又兼本就博学,作答殿试却已应对如流。而平常举人即便进入殿试,却有近半之人因《旧唐书》向来不受正视,竟连《旧唐书》甚么模样都未见过,阮元仰仗三分之一的《旧唐书》、本已兼览的《新唐书》和《资治通鉴》唐纪部分,在这一题上天然不出不测的一枝独秀。
钱大昕只好再次膜拜在地,听乾隆旨意。
“嗯……江苏仪征阮元……不错,你殿试里那一道‘考工记分歧周礼’,全场进士,朕以你为第一。阮元,你可曾精研周礼?”
孙星衍道:“恰是那和珅建议皇上,改伯元习汉书。和珅说的倒是振振有词,说陕西巡抚毕沅前日上表,但愿朝廷重新订正西安的《开成石经》,故而翰林需求精通汉书,能够检校石经之人。又说伯元你精于礼学,本是此中人才。哈哈,就这几句话,皇上竟然听了。”
或许对这统统最为对劲的,也就是阿谁自以为能够玩弄天下人于股掌之间的乾隆天子了。
阮元道:“先生,渊如兄这般境遇,实与他才学不符。待他日我见到渊如兄,问问他此中原因好了。先生,这翰林当中,但是另有甚么难处不成?”
汪廷珍正在犹疑,凝神一想,已然会心,在清朝,有功名而不仕官,还是平常民人,但读书人一旦仕官,就要被列为“臣”了。乾隆对官方不仕生员、举人,常常有所疑忌,可大家中了进士,便要恪守臣节,君臣之义,尤重于君民之义。而清朝到了乾隆年间,对大臣的规制已极其严格,平常臣子即便心有他念,也绝可贵逞。故而乾隆对新科进士的言语,反而会宽允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