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彦成与阮元约的是卯正,本来是想着早些到万寿寺,以是即便阮元担搁了大半个时候,一行人却也没早退。永瑆和弘旿都与那彦成熟悉,那彦成担忧阮元不识他二人,便一一先容过了。永瑆也上前主动回礼道:“久闻阮詹事才学,只是常日虽能相见,却不得厚交,实在可惜。阮詹事之前但是去过法源寺?我曾到那边玩耍,见过阮詹事题的诗作。”
阮元只好答道:“能与嘉亲王结同门之谊,乃是下官幸运。”
很快车马转过玉渊潭,过了南长河,便到了万寿寺门前,眼看寺门之前,早有一行人站立等待,阮元等赶紧下了车,走到一行人前,和大家见礼见过。
阮元听了,也一时沉默不语,直到此时,他才垂垂明白,为甚么李晴山、钱大昕等人,会从最后对宦海的一腔热血,变成最后的心灰意冷。甘肃冒赈、笔墨之忌或许只是一方面,宦海上这类相互排挤,无停止的猜忌构陷,一样让那些本性朴素之人难于安身。本身本来已是非常谨慎,可不想在那彦成看来,本身间隔安身朝廷所需的谨慎还差得远。也对那彦成道:“东甫兄,是小弟言语不慎,一时年青气盛,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东甫兄为小弟忧心至此,实在过意不去。”
永琰道:“阮詹事,我听宫里人说过,阮詹事在入值南书房,经筵日讲群臣当中,最是谦逊。可学问一道,老是要相互参议,方能有所长进,既然阮詹事也是朱中丞门下,本日还望阮詹事不要拘束才是。东甫,这天也不早了,我等便一起前去万寿寺,如何?”
只是颠末这番扳谈,阮元也看得清楚,面前这个七分随和,三分朴素的嘉亲王永琰,实在是个好学又很有观点的皇子,而非之前群臣口中的平淡之辈。
万寿寺是乾隆多次驻跸之所,故而屡经补葺,殿阁寂静,屋宇林立。自庙门至后殿,共有七进。阮元、胡长龄和刘凤诰都是初来此地,眼看层层古刹井然有序,不由各自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