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璜看了一眼,只觉“佱”字非常陌生,道:“此字老夫不识,也未见过,实在不知,应是别字吧?如果别字,天然是文笔不精了,此文算作三等吧。不然,各位大人也过来看看?”
董诰感觉有理,便取了字典,细细查阅,翻到一页,惊道:“王中堂……这字,字典上确切有啊,这制佱的佱字,便读作律法的法字。看这里解释,当是古时筹算之法。此文为天象赋,言及天象,则必由筹算,想来是不错的。看起来,是我等才疏学浅了啊。”
乾隆看四位内阁重臣再无贰言,自也心对劲足,当下唤鄂罗哩拟了诏旨,只待次日传阮元入殿,再行升赏。
第一篇《拟张衡天象赋》
阮元听了,又惊又喜,本身当然晓得,有清一朝,汉臣从七品一次升迁至四品的,屈指可数。乾隆即位至今五十余年,最多只是将七品编修升至四品侍读侍讲学士,从无直升少詹事之例。而南书房是乾隆平常批评文章之处,入南书房,意味着以后将成为天子近臣。日讲起居注更是只要学问赅博之人,才气获得的重担。
鄂罗哩笑道:“这阮翰林之名,主子也听闻过的,传闻是个谦逊朴素之人。这三分歧将皇上圣明神威之处一一点明,却也不易啊。”
和珅也回声道:“回皇上,皇上贤明绝世,提拔掉队,不拘一格,只论才调,不限于资格。实在是我大清之福,是天下才子之福!皇上圣断,臣学问浅末,不敢再有贰言。”
阿桂和王杰天然也清楚,和珅之以是对乾隆定夺毫无定见,也是因为吴省兰在詹事府,想着借吴省兰之力拉拢阮元罢了。但阮元心性,二人业已熟谙,只怕和珅这一番苦心,最后是要落空了。乾隆却不在乎,笑着对阿桂道:“阿桂啊,朕即位五十六年了,还记得朕即位以后,前后汲引的新人,朕最中意的就是傅恒和你。可朕没想到啊,朕过了八十岁,竟然还能再看到如此一名年青才俊!你来讲说,朕此番决定,你有何定见?”
乾隆也笑道:“你是想说,这三分歧,实在有些过誉了,是吗?”鄂罗哩听乾隆此言,赶紧跪下,自称该死。
翻过十余人,终究有一篇不但文辞兼备,并且能够把西汉典故解释清楚的文章,想着既然庸下者甚多,这一篇便取了二等,也正合适。忽听得中间两名阅卷官问道:“嵇中堂,下官有一字不识。是以黄帝制佱以推策,有虞抚衡而齐政。这所谓黄帝所制,是何字何意?”
实在乾隆也清楚阮玉堂当年之事,原是鄂容安错听人言,才让他无端罢官,故而南巡扬州时,便赐了阮玉堂都司之职。可三四品武官在朝中为数很多,他自发得阮玉堂官职已复,便再不留意于他。不知不觉数年畴昔,才传闻阮玉堂终究只升到游击,便在南海钦州过世,想来也有些遗憾。可这类遗憾,他平生中所遇也不在少数,偶尔驰念一番,心机也就淡了。直到阮元入仕,江春临终上疏,他才重新想起阮玉堂之事,这时也一并问了出来。
詹事是正三品,吴省兰升詹事,意味着和珅这边平增一名强援。故而和珅也没有定见,当即拜倒,口称皇上圣明。阿桂、王杰等人素知吴省兰与和珅交好,可眼看乾隆取了吴省兰在一等,不升迁反而说不畴昔,也无话可说。
鄂罗哩是乾隆身边非常信赖的内监,故而一些与军机大事无关的事件,乾隆也会偶尔让他说话。这时听了也答复道:“回皇上,主子觉得这首诗中间几句,听来确切不错。可皇上之前也念了后几句,甚么‘贤人原未御,目力寿征多’,听来是为了奖饰皇上,决计如此写的。这翰林奖饰之语甚多,主子觉得,这也并未高人一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