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却缓缓叹道:“既然你晓得,那朕也奉告你一件事。就在本年八月,那王三槐押到了都城,朕和皇上一起,在乾清宫见了他。朕当时问他,问他说朕常日去处,可还算勤恳,他说是。朕又问他,既然朕为了这天下,整天勤政,六十年如一日,那你为何要反?他对朕说,实在是天下之间,赃官太多,百姓大多费事无依,以是,不是百姓心中不向着朕,是官逼民反。朕晓得他是四川人,又问他这四川是个大省,知县也有一百一十多人,莫非就没一个清官吗?他说,他只传闻过一个叫刘清的知县,是个真正的清官……唉,刘清,朕若不是听他如许一说,心中还全无此人姓名呢。这般想来,四川是靠后了些,山东、江浙倒是富庶,可既然四川都寻不出几个清官,山东和江浙又能如何?你也无需有所顾忌,只把你所见那些你不肯说的,都一一说出来罢。鄂罗哩,你也在这里,给他做个见证,阮元本日不管口出何言,朕都毫不加罪于他,过了本日,他侍郎之职,当差之事,统统仍旧,你可记着了?阮元,有甚么话,就都说出来吧。”这句话后半句倒是说给鄂罗哩听的,也是为了让阮元卸去心中承担,鄂罗哩赶紧应过了。
阮元听着乾隆之语,已是略有自责之意,想着乾隆毕竟已经衰迈,本身如此直言,仿佛有些过当,更何况官员贪贿成风,与和珅收受财物,培植私家也有干系,并非乾隆一人之过。便即想着开口,将和珅之事奉告乾隆,可转念一想,此时都城当中,情势奥妙,本身如果多言,只怕隔墙有耳。一时之间,也把批评和珅之语收了归去。
乾隆听着,一时也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方道:“如此说来……也是朕的错了,这些年来,朕精力不比当年,对这些贪腐之事,终是宽纵了些。”
“哈哈,看来这些事也都瞒不过夫人啊。”阮元不由笑道。但另一方面,对于乾隆已经病危,嘉庆与和珅各自集合人马,互不相让之事,阮元也直接赐与了必定答复。
“嗯……朕想着你两年前重新行了婚事,曲直阜衍圣公一家吧?”乾隆又问道:“孔家朕东巡之时,去过好几次,孔家这一辈的孙女嘛……就是你夫人,朕八十岁那年东巡,她还是个孩子,可儿聪明,也懂事,没想到啊……阮元,今后你可要多珍惜你夫人才是。”乾隆五十五年,乾隆最后一次东巡山东,当年孔璐华只要十四岁,但毕竟是孔府亲眷,得蒙乾隆召见,因应对得体,诗文纯熟,乾隆还曾亲赐她宫花一朵。这些事阮元自也晓得,见乾隆问话如此亲热,心中也自是打动,忙再次谢过了乾隆。
“夫子,你对这个题目,真的很担忧吗?”孔璐华问道:“记得之前夫子和我讲过历朝兵制,说国朝体制森严,平常臣下,绝无篡逆之理。如许想来,即便和珅他想和皇上对抗,也必然不会到手的对吧?还是说,夫子本身对这些也不体味呢?”
“阮元,此次诏你返来,有朕的意义,可皇上他……是皇上先与朕说了你的事。你本年还年青,皇上他身边,也缺你如许的人,今后要记着,经心帮手皇上,皇上贰心中有你的位置,你也尽管放心,非论今后有甚么事,只放心去做就是了。”阮元能说甚么,乾隆心中清楚,至于该对阮元说甚么,实在略加点拨便可,也无需过量言语。是以乾隆这时将嘉庆试图汲引阮元之事奉告了他,但愿本身离世以后,阮元仍然可觉得嘉庆经心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