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伽罗凝睇他一瞬,又看看杨坚,再看看殿侧跪着的四名仙颜少女,这才问道:“张太府,皇上选不选后宫,与这朝堂,与这天下何干?”
独孤伽罗点头,二人临时将此事抛开,一心一意为共建大隋乱世繁忙。
马车一起驶进宫门,在大兴殿广场前停下。独孤伽罗扶着歆兰的部下车,昂首望去,但见劈面是一排长长的石阶,石阶上一座大殿气势恢宏,比长安城内的大德殿更加严肃。
杨坚眼睛一亮,又游移地问道:“不知他们可情愿?”特别是阿史那颂,十岁嫁入大周,历经三代帝王,这里有过她深爱的男人,有过她心疼的儿子,她的芳华韶华都留在这里,她还愿不肯意回阿谁久别的故里?
经此一事,独孤伽罗心底对杨坚六宫虚设的一些疑虑也烟消云散,虽说朝堂、后宫诸事庞大,但是繁忙之余,在杨坚没有一丝保存的宠嬖中,心底最后一根紧绷的心弦也终究放松,每日放心帮手杨坚理政,打理后宫事件,撤除后代,再没有甚么事令她萦怀,乃至于身边虎狼窥视而不自知。
那位萧樯公主,倒是与当年的独孤伽罗如出一辙!
独孤伽罗暗叹,但想以萧樯才貌,能嫁入大隋皇室为媳,毕竟是件功德,当即欣然应允。
大隋立国以后,虽说政务沉重,但是她已有好久没有看到他这副神采。
杨坚见她坦但是言,涓滴不为流言所动,心中更多钦服,上前一步与她联袂并立,点头道:“不错,如果朝中众臣只盯着后宫的恩宠才肯经心,这官不当也罢!”
独孤伽罗点头:“当初将广儿留在长安为质,我内心始终感觉对他有所亏欠。但是我偏疼勇儿,是因为他像你啊大郎!”
阿史那颂见她行此大礼,忙双手相扶,点头道:“当初若不禅位,到头来,我们孤儿孀妇,毕竟不免为赵越那厮所害。现在如果不走,这皇宫毕竟有一日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哀家还要谢过皇后,有此包涵六合之心,放我和阐儿一条活路。”说完,也深深见礼。
“皇上!”一名臣子的声音跟着响起,“皇后为一国之母,现在朝野均传皇后悍妒,于皇后名声倒霉啊!现在,只要皇上立妃,选纳后宫,此流言才气不攻自破!”
他不提云氏还好,一提云氏,独孤伽罗就忍不住怒从心起,指向他道:“勇儿,你是堂堂太子,太子妃虽不必非得出自王谢,但是总要举止有度、贤淑温良。你瞧瞧阿谁云氏,俗气不堪、妄图权势、不明事理,今后如何能够母范天下?”
独孤伽罗一心盼望太子杨勇能博得萧樯之心,哪晓得一个月后,晋王杨广却进宫请旨,求娶萧樯。
杨坚即位以后,忙于朝政,二人固然同起同坐,但很少像本日如许闲话家常。独孤伽罗瞧过作为二人寝宫的甘露殿,又跟着杨坚前去作为御书房的千秋殿,恍然间,倒有了当年两次出藩,游赏新房的兴趣。
独孤伽罗见她固然气色不好,但精力尚可,稍稍放心,又怕说话太久让她伤神,略坐半晌,也就出去了。
迁都那日,杨坚的御驾在前,独孤伽罗的鸾驾在后,分开昔日的长安,驶往新定都城大兴。
比及宴散,独孤伽罗向杨坚道:“那萧樯公主知书达理,出身尊荣,若能为我大隋太子妃,再好不过!”
杨困难笑:“朕也如此说,但是他二人虽居深宫,却总有别有用心之人打着他们的灯号玩花腔。现在,就比大哥、高大哥和杨素也同意将他二人赐死!”
独孤伽罗含笑道:“无妨!”说罢一边张望景色,一边绕过大兴殿,向后宫方向走去。
“丽华!”独孤伽罗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法,“阐儿的生母死在你的手上,他年幼时倒也罢了,等他垂垂长大,晓得本相,岂能将你当作母亲?你说他是你独一的亲人,那母亲呢?你父亲呢?莫非全部杨家上高低下,都不是你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