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卫冒着大雨突入鲁国公府,直奔宇文邕书房,扬声大吼:“鲁国公,部属有急事求见!”
这话说得固然在情在理、滴水不漏,但是他这语气、神态,更像是早已打好腹稿,此时依字念出来罢了。
此言一出,殿上一片哗然,望向独孤信的目光,有怜悯,有担忧,另有一些思疑。
独孤信见他竟然要下杀手,大吃一惊,指着他骂道:“宇文护!你丧芥蒂狂,必定不得善果,我独孤信在地府之下,也不会饶你!”喝骂声中,他向宇文护步步逼近,骂到后句,俄然之间,一手骤出,五指成爪直奔对方咽喉。
跟着鲁国公宇文邕的回京,加上杨忠、高宾等人的主动驰驱,朝堂上一番唇枪舌剑,终究争夺到独孤信一案公开审理,统统的朝臣都可列席旁听。
独孤信又惊又痛,瞪着宇文护,愤恚之下,身材微微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很快到了公判之日,独孤伽罗早夙起家,直奔前院,见杨忠穿戴一身朝服出府,随后跟上,唤道:“杨叔父……”
独孤信看清为首之人,不由大吃一惊,“呼”的一声站起,厉声喝道:“宇文护,你要做甚么?”
宇文护见他招招不离关键,又惊又怒,连连后退,大声喝道:“拿下!快快拿下!”
雨披被翻开,暴露宇文护阴冷的笑容,目光向地上的酒菜一扫,他嘲笑道:“卫国公是朝廷重犯,这牢头竟敢私开牢门,罪该万死!”
独孤信却早已推测,冷哼一声,咬牙道:“无耻小人!”
杨忠见她整小我彷徨不安,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安抚道:“你放心,我们已做过万全的筹办,定可还你父亲一个明净!”见时候不早,仓促上轿而去。
他千里赶回,并没有歇息,又驰驱多日,几杯酒下肚,疲累更是如潮流般袭来,洗漱沐浴以后,身心伸展,很快进入梦境。
宇文护也并不消他答复,只是自顾自说道:“现在,你既然要做忠臣,我宇文护并不勉强,你到处与我作对,我再不能容你!只是家人无辜,只要你肯一死,老夫就放他们一条活路!”
而在鲁国公府,宇文邕自从回京后,就为了独孤家的事四周驰驱,没有在本身府里多停。现在夫人阿史那颂见他返来,大喜过望,连声命人备汤上茶,亲身为他舒筋解乏,看着他伸展的眉眼,内心却不由暗酸。
杨忠嘲笑道:“据我所知,数月前你因为负债被人追打,躲在楚国公府上数月不敢出门,如何现在楚国公一去,你就腰缠万贯?如此,岂能不令人思疑你这财产的来源?”
阿史那颂也被吼声惊醒,一把没有抓住宇文邕,只好跟着冲出门去。
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字字在理,顿时引来朝臣的一片纷议。杨忠、高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愤恚和不屑。
宇文护气得神采发白,咬牙瞪视他半晌,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下满腔怒意,冷嘲笑出声来,击掌赞道:“好!好一个忠肝义胆的独孤信,老夫佩服!”话锋一转,嘲笑道,“你要做忠臣,难不成,就不顾念本身的家人?”
萧左神采微变,结结巴巴道:“这……这是小人多年积储……”
独孤信双臂力挣,反肘将两名侍卫撞开,朗声笑道:“宇文护,你清楚是看到本日萧左供词缝隙百出,便逼我他杀,好冠我一个惧罪他杀的罪名,将我罪名坐实,好连累我的家人!如此卑鄙伎俩岂能瞒得过我?当真是痴心妄图!”
豆卢宁点头道:“随国公请讲!”
挥去心底那一份失落,也压下对独孤伽罗的恨意,阿史那颂浅浅含笑,着意经心奉侍。见宇文邕固然仍然神采淡淡,却表情极佳,她向丫环茜雪打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