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只是心口疼……”崔氏伏在桌子上,一手捂胸,一手连摆。
杨坚赶紧身子后仰避开,急道:“女人,是我!”
伽罗见老者年约五旬,端倪间模糊与杨坚有些类似,颏下三缕长髯,白玉簪绾发,身穿紫荆长袍,举手投足间,自成严肃,心底不自发升出些崇敬。老者恰是随国公杨忠!
茶馆里,独孤信和杨忠据座饮茶,远远地见二人相对而立,一个卓尔不凡,一个娟秀无双;一个含情脉脉,一个盈盈含笑,宛然一对绝佳的璧人,不由相视一笑。
街上醉酒……
杨坚靠近一些,却听不清她在说甚么,不由感慨:“你究竟是谁呢?你不说出来,让我如何送你回家?或者,你和我一样,不想回家?”他见她脸上、手上沾有泥污,因而拧了块帕子来替她拭尽。
面前少女,和明天一样的男儿打扮,但是,没有了明天的飞扬自傲,而是模糊透出一些愁苦。杨坚情不自禁地探脱手指,想要将她紧皱的眉心抚平,哪知还没有碰到,就见她双眸俄然展开。
独孤伽罗从惊奇中回神,也向杨忠敛衽施礼道:“伽罗见过随国公!”
这是说,他早已对她钟情?
伽罗不肯议论此事,侧头道:“娘,女儿晓得!”
伽罗突然见床前有人,也是暗吃一惊,厉声喝道:“甚么人?”一手骤出,向他咽喉横劈而去。
堆栈小二见杨坚抱着个男人进门,内心感觉奇特,但见他穿着打扮,晓得对方身份不凡,也不敢多问,忙带着他往楼上房间走去。
杨忠听到“女中豪杰”四字,不由打量伽罗,还没有说话,茶馆里的独孤信已经看到并过来,唤道:“杨公!”见伽罗立在二人身侧,奇道,“如何,杨公熟谙小女?”
伽罗皱眉,不满道:“娘,不管杨家公子如何,反正我不会嫁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伽罗听到宇文邕的名字,顿时内心沉闷,咬唇不语。
走到近处,崔氏闻到她一身酒气,不由内心疼惜,拉她在身边坐下,说:“小七,娘晓得你内心沉闷。本日你爹爹是把话说重了,但是他为你的心,和娘是一样的!”
伽罗也吓一跳,回身跑返来:“娘,你如何了?”
伽罗昂首,就见面前少年一张俊脸上尽是欣喜,乌眸灼亮,透出浓浓的高兴,恰是两天前才见过的那公子,顿时也是又惊又喜,扬眉道:“如何公子也有此雅兴,来这里玩耍?”
“杨公客气,那里及得上杨公将门虎子?”客气话说过,独孤信伸手前引,让道,“那边已备下茶点,杨公且去坐下说话。”
这清楚是给他们制造机遇。
“母亲,你撑着点儿,我去喊人请大夫!”上官英娥忙着安抚崔氏,拔腿向外走,又看了伽罗一眼,顿脚道,“七妹,瞧你把母亲气得!”
听到这三人互不相干的几句问话,杨坚顿时明白,含笑道:“可不就是我吗!”压下满心的高兴,赶上前给独孤信见礼,长揖道,“小侄杨坚,见过伯父!”
“感谢小二哥!”杨坚赶紧接过,尝尝汤的温度,发明刚好能够入口,便扶伽罗起来,渐渐喂她喝下。
“你……”崔氏气结,指着她道,“娘苦口婆心说这很多,你竟然一句都没有听出来!你不为自个儿,也总要顾及一下你爹的颜面,那边已经约好,难不成你要你爹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一时候,伽罗自惭形秽,仓猝说:“本日多谢公子互助,就此别过!”跳下床就走。
短短一句话,倒是平生的誓词。这一刹时,伽罗心头震惊,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刚才她说出心愿,虽是内心话,但是她的目标是让他知难而退,又哪晓得,会获得如许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