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平生，做过官，带过兵，杀过人，当过天子。生时可享繁华，身后也会名动天下，临死之时，身边有爱妻，有忠臣，这辈子，没白活！我够本了。遗憾啊，早知本日，当初在山东，就该点起六镇精兵，跟东洋鬼子干个痛快。能死在疆场上，也好过死的像现在这么窝囊。人畴昔说，将军不免阵前亡，现在看来，将军阵前亡，倒是最好的成果。冠侯，我晓得，北洋的人，大多不成话，另有的人，对你有些成见。看在我的面上，多照顾着他们，也替我照顾着……那些不成器的东西。”
“说到格式，我真要说一句，你不如我。袁某平生，向不平人，做小官时想当大官，做了督抚，就想做天子。我的内心，向来就没有满足两字，你，就是太轻易满足了。满足常乐，这也不能算错误，可我不想庸碌而过。自从你送我那本拿破仑传，我几次读错误次，两比拟较，自认我也一定输给拿皇。他对国度有功，我经略高丽，编练新军，剿办拳匪，于国度可算功劳彪炳，拿皇能够加冕，我为何不能过一过天子瘾？金室起家，不过塞外一酋长，亦可为人王地主。我出身官吏之家，比他的出身高贵的多，做天子，天经地义。直到本日，我亦不悔！我如果必定活不到六十岁，也想要死的轰轰烈烈，而非庸碌平生。现在，全部中都城因我而震惊，死的也算值得。所遗憾者，上天不肯给我时候，如果君宪制成，各省归心，十年生聚十年涵养，二十年后，我中华何愁不成东方强国？”
袁寒云这时已经携小桃红赶来，随即来的是三子良云，其他后代也连续而到。见了赵冠侯在此，大师神采不一，袁克云面带喜色，袁寒云却带着小桃红过来叩首喊师父。赵冠侯小声道：“现在这个时候，大师不要再讲俗礼，你们也别难过，统统总有处理的体例，事还没到不成解的境地。”
赵冠侯快步上去，见沈金英的七孔皆有鲜血冒出，厚厚的官粉袒护住了脸上色彩，想来毕竟是都雅不到那里去。不等他施救，沈金英已笑道：“别吃力了，我出来前，在里屋已经吃了药……你姐夫一小我走，我不放心，虞姬得走在霸王前头……容庵，这回你……该放心了。到下头，我要做皇后……”
身边并没有侍从女官，也没有妃嫔奉养，此时的他，确切能够算做孤家寡人。曾经的严肃与神采，为病魔侵袭，所剩无几，一代枭雄，正像他的衣冠一样，大踏步走向灭亡。
“不错，如果期间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以姐夫的才调，再加上充足多的辅臣，富国强兵，指顾间事。蔡松坡三千饥兵，又何故成大事？自前金而至共合，姐夫的功绩，足可称为第一。但是……现在的世道，毕竟不是拿皇阿谁期间可比，天子这尊神像被扳倒，就再也回不来。姐夫的事情没有办错，只是生不逢时，非战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