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公然比楼下高雅豪华很多,但毕竟是欢场,总脱不了那股子俗气。熏香、温酒都是现成的,那玉妈妈手脚敏捷地替师父斟了一盏酒,双手奉上。“我们这儿的玉字辈儿的女人另有几位得空的,玉梅善舞,玉屏善乐律,玉春年纪小最是逗趣儿……”
玉迎人是泊岸边而建的大石舫,高低共三层,一色绯红的薄纱帐,在夜风里飞舞,教水色一映,更加的灵动撩人。再看那收支来往的客人,绫罗绸缎自不在话下,一个个皆是豪客的做派。
进门时遇见的那夭乔的中年妇人又笑着回转过来,一见是师父,一面还端着笑,一面就不动声色地瞪了小厮一眼:“这位公子眼熟,我还道是平客,是我怠慢了,公子莫怪。”
“那还是钱给得不敷。”师父笑道,抬手就筹办再取金叶子出来。我内心“突突”直跳,师父平素并不在乎财帛等物,不想花起钱来手笔如许惊心动魄。
“师父,平客是甚么意义?”我胳膊肘碰了碰师父小声问道。
“那里那里……”玉妈妈也是个聪明人,约莫是自认师父今后将会常来,她如果显得太贪钱,反要教人看轻,皋牢不住常客,遂仓猝推委不肯再拿师父给的金叶子,说了一些好听的话,转成分开请女人去了。
师父又摸出一枚稍大的金叶子,押在玉妈妈跟前的桌上,“烦妈妈替我请玉符、玉伶二位女人。”
那小厮蓦地一顿,与迎我们进门的中年妇人如出一辙,拿眼扫视了师父一遍,有些难以置信。
“鄙人姓朱。女人么……”师父沉吟着不说,那唤作玉妈妈的鸨母引我们至楼上的一间雅室,一团和蔼地将我们让出来。
“那上头另有第三层,用来号召甚么客?”师父也伸手向上指了指。
师父动了动眉毛:“我如何晓得。”
“师父带你出来顽,怎还不乐意了?”师父打量着我的神采,笑问道。
那妇人的目光顿时就冷了几分下来,口里却还是客气,将我们往一层的花厅里引,朝打杂的小厮扬声道:“平客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