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畴前也是官家女儿呢……”徒弟显见不肯理睬,我略略心虚,还是将那些疑问一股脑儿地问了出来。
“那又如何?”徒弟连目光都未曾挪动一下。
玉枝善于小流派中,虽不繁华,却也是小家碧玉般养大的,提及海棠大起大落的命数来,她是至心实意地光荣本身出身平微,也是至心实意地替海棠揪心。
“这位娘子是要买药么?”
我从后院过来,闻声吴甲沙哑的嗓音正在同甚么人说话。我加快了几步,走到店门口,跟着一声清脆的“阿心姊姊”,我的罗裙教一股小小的力道拽住,低头一望,恰是昨日来的伢儿。
“阿心姊姊,公鸡都打鸣了药铺才开门,我和阿娘已在这儿等了好久了呢。”伢儿抬头向我怨道,我这才重视到本日领他来的不是玉枝,而是一名眼熟的妇人。
我同玉枝一同欢畅地“哎”了一声,地下立着的伢儿仿佛也晓得眼下的景象,跟着“咯咯”轻笑起来。
徒弟干脆笑出了声:“阿心怎红了脸?也不必羞,须知百花楼恰是这人间痴怨苦乐胶葛最深的地点。”
我也替他倒了一碗凉茶,走到他近前才发觉,如许热的天,徒弟从外头返来脸上额角竟然不见一丝汗,也不似玉枝那样热得满脸通红。
“玉枝姊姊。”我从速将桌上大瓷罐子里的消暑凉茶倒一碗出来递给她,“这是谁家的孩子?脸生,从未见过。”
我面上一热,忙低下头佯装当真地舂捣白及。
前面的话,玉枝便吱吱呜呜语焉不详起来,大抵是说海棠在百花楼所托非人,生下了伢儿,那人说得好好儿的要来赎人,接海棠母子归去,可整整两年也不见他踪迹,伢儿的事被揭露了出来,海棠在百花楼大闹了一场,几近是九死平生地带着伢儿脱身出来了。
我晓得徒弟去百花楼送过几次药,约莫是晓得些事的,踌躇了半晌,还是决定问一问徒弟。一昂首,徒弟正半阖着眼,目光仿佛正落在我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