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并不在乎吴裕才如何，尽管向他爷娘问安好。
“得了朱先生的妙手回春，天然早就大安了。并托了朱先生的福，年节里得了一桩好买卖，且忙了一阵，一向不得空来谢。”吴三利拱手道，我悄悄打量了两眼他的面色，与上回茅草棚内里如死灰的景象天然是不能比，但也绝非安康的神情。
那些人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在铺子里措置伤口，买些浸洗收敛的伤药，聚在一起谩骂一回无良商贩罢了。
吴裕才吃紧地拦到我跟前，又非常顾忌我腕子上的青玉镯子，一面躲闪一面阻我的路：“我只诚恳就教阿心女人一桩事，万不敢再无礼的。”
“如何不想去找讨说法。”有个老者那手里的拐在青石砖的地下戳了几下，叹道：“方才药铺未开，我们在外甲等着时已相互探听过，我们都是向一个挑担蹿走的外村夫购的花炮，也怨本身贪小利，只因他卖得比平常去的花炮爆仗铺子略便宜些，便都向他去买。”
“哦？吴郎时来运转了，如何又托了我的福？”徒弟满面堆笑地与这对佳耦让了座，桌上有小泥炉现焙着的暖身姜片枣茶和供客的陶碗，我斟了两碗递到他们跟前，留意听着吴三利抬高了的声。
“我……”他反倒又语结了，“我”了好几遍，终道：“有甚药能医心口梗阻僵冷，筋骨痉痛的？”
上回因他胶葛，误了回铺子的时候，本日我可不想再误一回，遂停了步，没好气地问道：“何事？快快说来。”
我焦急送了药幸亏酉时之前赶返来，便随口应了句“略懂一二”，脚下并未有留步的筹算。
所幸他未再追缠上来，待我送了药，回铺子时，对街已不见他浪荡。
妇人搂住怕痛哭喊的孩子，恨恨地哽咽：“花灯烛火翻了哪就这般短长了，是那花炮！一燃烧便径直炸开了，火蹿很多高，孩子跑得稍慢了，便遭了大罪……”
隔了几日，那些年节中的火烫伤者渐少了，我也不必来回送药。这日正闲着，门口忽传来一声“阿心女人”。
“果是桩好买卖。”徒弟很有兴趣地问了下去：“是甚么样的货？可还好发卖？”
周遭来买药的都忿忿地抱怨起焰火花炮来，一时群情激愤。
有几个孩童，伤得更不幸些，细皮嫩肉上的烧烫伤痕触目惊心。张家娘子瞧得眼里直泛水光，一面轻手重脚地擦拭污血，一面问道：“怎伤成这个模样？但是不细心打翻了花灯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