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速抖掉手里的艾条,扭头望归去,徒弟的右手捂进了袖管里,另一手捂着,明显是吃了痛了。
我想得入迷,不防备艾条已烧尽,只觉手上一灼,倒没甚么痛感,却闻声身后铺子里低低的一声“哎哟”,虽低也能听出是徒弟的声音。
“还……还还是方剂么?”我回神问道。
我这是如何了?以往只晓得刘家酒坊的九儿见着师附会脸红低头,现在如何连我也同她普通了?
徒弟从柜台背面探了探身号召她:“吴家阿嫂但是替吴郎抓药来了?”
我怏怏地回身今后院去,打起帘子前又回望了他一眼,还是捂着右手。
这么轻易?我跟从徒弟年久,从徒弟手里出去的器物,还从未见过能如此简简朴单还返来的。
“阿心,还不快去裹几贴药来。”徒弟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不着陈迹地轻推了一把。
我暗抱定决计,即使徒弟肯去,我是决然不肯跟去的,随他是唤吴甲还是殷乙去背医笥,摆布这个劳力我不担。
“这都甚么时候了,还不去做饭么?”徒弟一甩手,避开了我的手,蹙着眉头赶我。
我停动手,清楚地闻声徒弟笑道:“这个也轻易,他日待吴郎身子便当了,还来铺子里便是了。”
吴家娘子的目光四周闪躲了一圈,终究落到了地下,含愧叹了口气,将头一点。
我包妥了药,交到她手里,她向徒弟问起药资,只听徒弟道:“不急不急,吴郎吃了我铺子中的药,不是尚未见效么,待起了功效再来结算不迟。”
“不碍,不碍。”她毫不在乎我说了些甚么,一心一念只在吴三利的病症上:“外子克日卧病,走动不得,求朱先生不弃,出个诊,随我往家一趟。”
“我承诺了又如何?那二人公然就肯送返来了?那货币的祸害他们早已心知肚明,若要送返来,早该送来了,何必有本日一问。”徒弟不觉得然地一挑门上的帘子,回身进了后院。
吴家娘子约莫也是听过朱心堂的端方的,不再对峙,谢过便拜别了。
“五铢钱你不识它脾气么?来去半点由不得人,不该些变乱出来,如何肯归?”徒弟只顾着训戒,涓滴不留意我低垂的脑袋正藏住了脸颊上一片绯红。
这是如何了,方才还是一副笑模样,转脸沉冰。
她神采一滞,魂不守舍地点点头,又摇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