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徒弟的目光在王浑身上流转了一圈,半笑不笑地问道:“甚么样的怪病?”
可徒弟却不这么想,他当真地将王满的陈述听完,煞有介事地思忖了半晌,决然道:“我随你去村里走一遭。”
“前些日子姚装池家的大女人投了江,没找着尸身,大伙儿都说教鱼吃了,看来并非如此,这不冲上江滩了么。”
一杯酒才下肚,便闻声门外喧闹的雨巷中,有人在探听:“这里但是朱心堂?朱先生在否?”
不知不觉间,天也凉了下来,几度桂雨以后,才惊觉秋意已起。
那人放下滴着水的油纸伞,向徒弟拱手作揖,极力想要表达他的礼数,可惜看他笨拙的施礼就晓得,他平常并不惯于礼数。
我在一旁忍不住悄悄“啊”了一声,我跟从徒弟行医卖药,也算见地了很多奇症怪病,这般畏光的病症,还从未见过。
这坛子新酿的酒,我连尝都未曾尝上一口,便忙斟了第一盏,递到徒弟跟前。
徒弟接过酒盏低头看了看淡金色的酒液,凑到鼻端一嗅便笑了,一仰脖子,满满一盏酒水便倒进了口里。
那唤王满的里正迟疑了半晌,约莫是为说话动了一番脑筋,接着便重重地叹了口气,跺了顿脚道:“我们那村上三四十余口人,非论老幼男女,都染上了一种怪病。”
门前来的是个半老的男人,撑着一柄补过的油纸伞,走到屋檐下便撤去了纸伞,暴露来一张五十来岁年纪、惨白肥胖的面孔来。他光荣地拍了拍胸口,仿佛自语:“赶上了,幸亏是赶上了。”
王满顿了顿,深吸了口气:“约莫数日前,本来还好端端的,可过了一夜,皆得了不能见日光的弊端,阴雨天、夜里都还好,只是不能见日光,日头一照上身,便跟火烫似的,轻则受痛,重则皮肉焦黑。”
次日晨间,有在钱塘捕鱼返来的渔人报官,说是在江滩边有具溺毙的女尸。对街的张屠户因一早去拉生猪,听了这事儿返来便同张家娘子说道,故此我与徒弟也就晓得了此事。
我估摸着日子,封坛的桂子酒能启坛了,便想寻些事来做,遂将那坛子桂子酒启了封。一股沁人的甜,将酒气的凌厉生生化成了欲说还休的娇怯。
“还成么?”我严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