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我将那小女娃领到一旁,柔声哄道:“你叫二英?”
师父的眉心一聚,倏忽又伸展开:“不碍事的,孩子小,莫要唬着了。”言罢他向我叮咛道:“阿心,你带着她顽,我与王里正说话。”
“这孩子是我的小孙女儿,年纪小,家里娇惯,又上不得台面。”王满一面将食盒摆上桌,一面伸手去拉身后的小女娃:“归家去,找你阿娘去,阿翁这儿有端庄事要与朱先生商讨。”
这小女娃真逗,我忍不住笑了声,招手唤她出去。可她站在门外摇了点头,双手叉腰,严厉地问道:“卖药的是谁?是恶鬼么?”
二英往我身后躲了躲,伸出一根小手指,惊骇道:“阿翁肚子痛了,姊姊不是大夫么,快救救阿翁罢。”
女娃防备地看了我一会儿,点头道:“姊姊生的都雅,必然不是恶鬼。”
那小女娃拧着身子不肯意,带着哭腔嘟囔道:“我不去,不去,阿娘肚子疼,看着怕人。”
“二英!”有人在女娃身后喝止了她,声音听着耳熟。
门上“吱呀”又是一声,门缝被推开得更大了些,一颗小小的脑袋从门缝探了出去,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猎奇地看看师父,又看看我,忽而内疚地一笑。
我自考虑着,他虽是个村夫,到底也是个里正,约莫内心存着男女大防的礼教,不要我搀扶,也是为我着想。为了不使他剧痛之余更添尴尬,我还是让到了一旁,由师父亲身来诊看。
半开半阖的门被悄悄推开,王满提着食盒呈现在小女娃身后,赔笑道:“丫头还小,不懂事儿,成日胡言乱语,有的没的浑说一气,朱先生莫理睬。”说着他将小女娃拉到本身身后,提着食盒进了屋子。
“出去罢,门未上锁。”师父承诺道。
我瞥了王满一眼,他正愁苦满怀地与师父说话,未曾留意我与他孙女儿在屋子一角戏耍。
朱心堂在外人眼里或是个最诡异不过的地点,乃至连那些鬼怪魍魉提到朱心堂恐也有所顾忌,按说确是个古怪又骇人的处所,可在我内心却不一样,朱心堂的招牌里有师父的姓氏,有我的名字,铺子里有我最靠近的人,于我,便是家普通,最依靠,最珍惜不过的处所,何来的奇特。
“你是大夫么?”她一半身子在门外,一半身子探入门内,奶声奶气,又故作大人的神态问道。
我谛视着屋门,蓦地严峻起来,毛发几近都要倒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