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只不觉得意地微微一笑,侧开身,好让抱着二英的王满走在头里。
师父向屋门口扬了扬下巴,无法地叹道:“又是你无端起怜悯惹来的事。”
说来这王满的应对也算得机灵,他只稍稍一怔,便上前抱起了二英,诚心又不卑不亢道:“我们这些薄命人,全要仰仗朱先生的医德了。”
这一句仿佛提示了世人,各种挽留的话在厅堂内此起彼伏。
天气一点点暗下来,村庄里家家户户的灯火渐次亮了起来,与灯火一同到来的,另有模糊约约,如有似无的惨呼。下半晌我还感觉这个村庄里的人并他们的里正王满,都蛮不讲理,现在又不由怜悯他们每日要受这般磨折。
一众村民跟着要求,说甚么的都有,又是一片哄闹。
“姊姊。”我身后的大桌上,才刚得治的二英虚虚地唤了我一声,“姊姊别走,二英到日头底下,只是想叫姊姊别走。”
我揣测着他言下之意,太阳西落了,没了他们所害怕的日光,全村的人,只要没有犯腹痛的,都能一齐将我和师父围堵在村庄里,教我们无处可逃。
我俄然就明白过味来,无病却有怪症,不就该是朱心堂的买卖么,如若不然,王满求到朱心堂来时,那么晚了,路途又远,师父怎还肯跟了他过来。我如何将这个忽视了,只顾着一个劲儿地想他们究竟是有病还是无病。想来一朝晨师父带着我在村庄里转悠,恰是在寻觅祸害了村民们的器物,只是并未寻到。
满屋子的人,连同屋外檐下的那些,在王满的带领下,齐齐地朝我与师父拜了下去,直跪了一地。我束手无策地望望师父,师父皱了皱眉头,轻声道:“本不想理睬,可既是你惹出来的,为师却不能不睬,少不得要替他们解一解难。”
师父仿佛不肯听他那些说辞,挥手打断:“王里正便放心罢,二英有我徒儿顾问着,错不了。”
到了屋里,师父请他将二英安设在睡榻上,王满仿佛不甚放心他那小孙女儿,放上睡榻后瞧了又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