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不知来人是谁,但她不想叫人认出来,因来得仓猝也没系甚么遮面,便干脆加快了身形,一闪身蹿下了游廊绝顶的垂花门,贴着门外的围墙跃出一段后,闪进了一片竹林中。
待廊下的人都走了,千寻这才松了口气,忽觉出身后的胸膛滚烫得吓人。她正要转头让李随豫起来,哪知李随豫一手卷着她的腰,带着她从廊顶跃了下去。才站稳,李随豫已二话不说地拉着她的手臂在廊下快速走了起来。
他并不惊奇,千寻的医术能够救醒辛彦,或说他实在一早就晓得,涵渊谷的沐风心法能助辛彦化去颅内淤血。可他却一向没同千寻提起过此事,因他晓得,修习沐风真气的人若要用这门功法救人,必会耗费本身元气。是以涵渊谷多年来避世隐居,而修习了沐风心法的涵渊谷仆人及其内传弟子,也只为手握黑玉令之人医病。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不好再从屋顶和围墙上飞掠,便干脆跳下了廊道,避着那些衙役。可当她一心一意闪避衙役时,身后那人却俄然没了动静。
辛十三自门口又退了返来,一拍额头向着李随豫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说着,他俄然躬身向李随豫行了个大礼,道:“小侯爷,犬子能醒来,全赖苏女人脱手互助。辛某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那辛某活着也没甚么意义了。苏女人救活犬子,便也是救活了辛某。苏女人同小侯爷是一体的,辛某对二位的大恩铭记于心,此生定一心一意帮手小侯爷打理天下粮仓,直至天下富庶,百姓安乐。”
李随豫拉着她拐过个弯,进了长廊绝顶的一处偏僻屋舍,那屋舍非常粗陋,还透着淡淡的霉腥味,倒是一处烧毁已久的柴房。
“卖了便卖了,辛会老你又为何如此担忧?”
李随豫说罢,悄悄挪开了捂着她的手,却探臂支撑在了她的身侧,胸口压在了她的背脊上,将她压得贴回了廊顶的琉璃瓦。
……
辛十三仓猝将小几上的茶一口喝尽,向李随豫一揖,道:“小侯爷,辛某这就去查。老侯爷留下的商会,这些年再如何艰巨我们也保下了,这谢毫不能让孙昊这颗老鼠屎给坏了去。侯爷你也放心,崔大人要不了多久便能查明,到底是他孙家的账册有题目,还是卓家有猫腻,到时候定会还高裕侯府一个明净。”
说着,他微微一顿,道:“辛某还等着小侯爷返来继任会主一职。”说罢,他便回身往外走去。
可身后那人跟得极紧,顺着她走过的途径一起跟着,身形端得轻巧,并未收回多少动静,比之千寻相差无几。
李随豫目光微动,对辛十三的态度有些不测,他转头看去,却见辛十三到了门口却又停下了。
这一下千寻立即变了神采,有这身法的人,人间除了她和她的师父,再没有几个。而她见过的人里边,只要当初在燕子坞上同她比试太轻功的人才有。
淅淅沥沥的雨丝自屋檐下吹入,洇湿了石阶上几丛嫩草,幽幽的廊灯映着远处暗淡的山峦环。
千寻闪身避过了两名巡查的禁卫军,飞身上了抄手游廊的尖顶。她一起踩着顶上的脊梁快速向着侯府外的方向掠去,却忽听身后风声响动,有人正自火线靠近。
他只盼她好生养病,别再弄得遍体鳞伤了。她倒好,本身奉上门去了。
李随豫却一点不焦急,缓缓道:“也许是孙会老想要挖些铜矿石,给本身铸一些铜器呢?”
合法她走出长廊时,劈面又走来了一批浑身湿透的衙役,她仓猝推入长廊,却听长廊的另一边也想起了脚步声,是另两名禁卫军走至了此处。前后都有人,这下她不得不摸着长廊的雕柱,一翻身就上了廊顶。她伏在顶上,微微抬脸等着底下的人走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