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院落的屋舍确切不如东厢广大,数量却多出了一倍,院子也大了很多。三人走至萧宁渊房外时,正巧赶上李随豫从房中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后的千寻,见她面上规复了些赤色,眼中神采也敞亮了很多,这才笑道:“他们毕竟没忍住,还是将你请来了。”
萧宁渊哑然,心中却非常感激,面上也带了些笑意,却听千寻说道:“夜已深了,萧公子早些安息吧。”
千寻仍望着天涯,恍若未闻。
李随豫此时也进到房中,听了这话,又将身后的门掩上,抱了手靠在墙边。
想归想,他还是脱手开端解上衣,很快就暴露了斜绑在背上的布,像是从哪件衣服上扯下来的。
萧宁渊沉默了好久,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他们应当是冲我来的。我从荆州出来时就感觉有人跟着,几次易装改换线路,路上也很少歇息,才甩开了他们。厥后我光临川与同门汇合,没想到他们还是跟了上来。按理说我们人也很多,他们不该仓猝脱手的。”
萧宁渊依言将绑伤的布解下,暴露了背后一个十字形的伤口,立时有血水淌出,一起顺着他健壮的肌肉流到了腰间。
陆鸣玉面上讪讪,俞琳琅别开首站在屋前,却又忍不住抬眼去看千寻。
小院不大,在如许偏僻的小镇上,却已算得上是富户。千寻因全然不知本身是如何躺进东配房的,走在院中时不免猎奇多看了两眼。宅中屋舍非常浅显,院中辟出的几块苗圃种了枸杞和茼蒿,拐出东厢院落时,还能见到一棵挂了零散红果的樱桃树。
夏虫喓鸣,月色沁凉,清爽的泥土味满盈在氛围中。千寻出了西厢院,便放慢了脚步,赏起了月色。李随豫跟了上来,和她并肩走着。两人沉默地踱了会儿,李随豫忽轻声道:“昨日是我忽视了。”
“嗯,天然不是一起的。”
见萧宁渊还要开口,他笑道:“我但是个贩子,坏了口碑倒霉生财。又或者说,萧兄想让我离了车队伶仃送你一程?这可不可,我也承诺了阿寻要带她上山采药的,天然不能委曲她也离了车队陪你。”
李随豫缓缓收回了手,背在身后,看着她一起归去。
千寻捏着茶杯绕到了他身后,低头凑在他背上看了会儿。房中点了烛火,微微闲逛。她放下右手的杯子,取过烛台靠近伤口照着,半晌,她问道:“你拔下的箭头还在吗?”
“就是这个。”萧宁渊将一截箭头放到了桌上。因方才走动,背上的伤口又淌出了很多血,松松搭在腰间的上衣被染红了一片。
他又看向门边的李随豫,“李兄,此次缠累你部下几位兄弟受伤,实在与我本意相差太远。现在几位师弟的伤都不轻,我还是想请你送他们回天门山,如此已感激不尽。只是我不管如何都不能再拖累你们了。”
见千寻答得有些漫不经心,李随豫忽伸脱手要去捏她的左手手腕,哪知她向前踏出了半步,转过身来看着他,不偏不倚地避过了他的手,说道:“差点忘了,阿凌还给我备了些吃的。你也不必送了,早点归去歇着吧。”说着,她随便地一摆手,向东厢院走去。
两人正要分开,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千寻带着些笑意站在屋内,说道:“正巧我也醒了,想让我看萧兄就带路吧。”
千寻一哂,右手捏着筷子,伸指探了探汤碗,对劲地点头道:“方才就闻到香味了,倒也不烫。”她放下筷子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长出一口气,赞道:“味道也好。”未待阿凌开口,她已放下汤碗,回身出门,向着内里两人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