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甚么需求特别筹办的,有干粮和水就行了。”
千寻轻啜一口,瞬时满口清洌,桂香清甜,不由赞道:“果然不错。”再看桌上放着的螃蟹,只觉食指大动。拈起一只来去壳剔肉,一旁的蟹八件也未用全,已堆起了一蟹壳的白肉。她喜滋滋地撒了点姜末,淋上一匙黑醋,正要往嘴里送,却见阿凌手里的螃蟹只剩下了个圆圆的身材,蟹脚七零八落地掉在桌上,他还用力地掰着背壳,竟是一点也对于不来的模样。暗叹一声,她将手里一蟹壳的肉送到了阿凌面前,拈起那只被他各式□□的蟹身,重新去壳剔肉。
一小二忙陪笑道:“都客人事前订下的位子。小店开门做买卖,可不敢欺客。”
对千寻而言,中秋并不是甚么特别的日子。白谡带着她天南地北地跑,赶上中秋时,五次里几近有四次都在荒无火食的处所窝着,偶尔有机遇晤到灯会时,千寻也只是推说街上人多路难行,还不如找个处所蒙头睡大觉。这一点倒是很得白谡的赞美,他本身就是个懒惰的人,逢年过节也记不清日子,偶然候鼓起了也会到城里凑一凑热烈,可就算看了烟花喝了酒,也一定清楚当天该庆贺些甚么。
流霜居不是虞州城最繁华的酒楼,倒是视野最开阔的。因建在一座矮丘上,客人不管是在哪个隔间,都能将灯火透明的贩子尽收眼底,若要弄月,那也是个绝佳的去处。
阿凌一声不吭地瞪着他,千寻轻啜着桂花酿弄月,李随豫让人添了坐席,坐到千寻边上。桑丘也不消筷子,用手扯开酱肉就往嘴里塞。许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地嚼了会儿,才想起做东的人还在,嘻嘻一笑,抹了抹手,说道:“赶了三天路没吃东西,见笑了。”
千寻看了阿凌一眼,说道:“好,那便明日解缆。劳你帮手看顾阿凌。”
“嗯,这些我会让人筹办。明日卯时解缆,如何?”
李随豫轻笑一声,接过蟹壳,用箸夹着吃了起来。
是以,自午后,千寻待在屋里就没有出来过。直到傍晚,才被仓促忙忙跑来的阿凌拖了出来。她随便地别了双手,慢吞吞地跟在阿凌身后,漫不经心肠看着彩旌飘展各色店铺。
那掌柜正要寻个台阶,见李随豫这般说,仓猝让人停止,亲身迎了上去,赔笑道:“这位爷,里边请。方才多有获咎,请多担待。”
那人似是急了,扯着大嗓门喊道:“人都还没来,还不兴别人坐,这是哪门子的事理!等人来了,老子让他就是了。还不去快让我出来!”
阿凌跑来,央她带着上街,说是要看杂耍。千寻瞅着毒日头,只恹恹地嗯了声,回身就让伴计带他上街。等人走了,她才走到后院墙边的一颗刺槐下,昂首向着树上说道:“劳烦懦夫跟着阿凌吧。”
“明日就能走?”千寻有些惊奇地昂首看他。平凡人进深山采药,都会带上很多设备,不但仅是攀岩采药的东西,另有对于蛇虫鼠蚁、豺狼豺狼的。
夜幕来临,虞州城里亮起了一盏盏花灯。男女长幼簇拥在贩子,或是游灯会,或是连袂踏歌,无异白日。
“托你的福,用过凝雪漱玉丹,这点伤天然不在话下。”千寻指尖挑过一把镊子,将蟹腿里的整条肉夹了出来,非常对劲地放在蟹壳中。闲谈不过几句,整只蟹已经干清干净地壳肉分离。
李随豫微微点头,“于掌柜两天前就到了,这些事有他筹措,不必担忧。”
桑丘乐呵呵地上了楼,也不管掌柜给他带路,径直去了李随豫那儿,一进门就往桌边一坐。掌柜的追来,见李随豫并无不悦,便仓猝让人送了酒水酱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