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疼?可要我帮你看看?”千寻闻声昂首,拿布拭手,作势就要起家。李随豫忙道:“不碍事,后牙槽有些肿罢了,喝些祛火消肿的药就好。”随即又叹道,“只是可惜了这些肥蟹。这很多我吃不了,你可要多吃些。”
说着,他又看了看默不出声的千寻,忽伸脱手去一揉她头发,骂道:“臭小子,打扮成这鬼模样就当我认不出来了吗?”
阿凌跑来,央她带着上街,说是要看杂耍。千寻瞅着毒日头,只恹恹地嗯了声,回身就让伴计带他上街。等人走了,她才走到后院墙边的一颗刺槐下,昂首向着树上说道:“劳烦懦夫跟着阿凌吧。”
未几久,千寻感觉有些饿,因不太想吃街边的油腻的小食,便开端寻觅酒家。未料连着五家都已客满,门前候着入场的人已排挤了老长的队。正有些泄气地想要归去,忽听背后有人唤她。转头一看,倒是周枫一起小跑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翌日,千寻一觉醒来已日上三竿。在院顶用了一碗白米粥配酱菜,便懒洋洋地靠在紫藤架下乘凉。清算碗筷的伴计说,李随豫一早就出去了,只留话让她好好歇息。
夜幕来临,虞州城里亮起了一盏盏花灯。男女长幼簇拥在贩子,或是游灯会,或是连袂踏歌,无异白日。
千寻轻啜一口,瞬时满口清洌,桂香清甜,不由赞道:“果然不错。”再看桌上放着的螃蟹,只觉食指大动。拈起一只来去壳剔肉,一旁的蟹八件也未用全,已堆起了一蟹壳的白肉。她喜滋滋地撒了点姜末,淋上一匙黑醋,正要往嘴里送,却见阿凌手里的螃蟹只剩下了个圆圆的身材,蟹脚七零八落地掉在桌上,他还用力地掰着背壳,竟是一点也对于不来的模样。暗叹一声,她将手里一蟹壳的肉送到了阿凌面前,拈起那只被他各式□□的蟹身,重新去壳剔肉。
“嗯,这些我会让人筹办。明日卯时解缆,如何?”
当夜,千寻三人被李随豫安设在了虞州城回春堂的后院配房。千寻本想住店,却听李随豫说了一句“上山采药时,阿凌何人照顾?”,终是同意住到回春堂。
“本日我上了趟天门山。”他仿佛很欢畅,语气有些轻巧。“虽说费了些工夫,借道的事到底还是说成了。明日就能进山了,你还需求筹办甚么吗?”
是以,自午后,千寻待在屋里就没有出来过。直到傍晚,才被仓促忙忙跑来的阿凌拖了出来。她随便地别了双手,慢吞吞地跟在阿凌身后,漫不经心肠看着彩旌飘展各色店铺。
李随豫轻笑一声,接过蟹壳,用箸夹着吃了起来。
那人似是急了,扯着大嗓门喊道:“人都还没来,还不兴别人坐,这是哪门子的事理!等人来了,老子让他就是了。还不去快让我出来!”
阿凌一声不吭地瞪着他,千寻轻啜着桂花酿弄月,李随豫让人添了坐席,坐到千寻边上。桑丘也不消筷子,用手扯开酱肉就往嘴里塞。许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地嚼了会儿,才想起做东的人还在,嘻嘻一笑,抹了抹手,说道:“赶了三天路没吃东西,见笑了。”
一小二忙陪笑道:“都客人事前订下的位子。小店开门做买卖,可不敢欺客。”
小二当即上去拦了他,急道:“别喊别喊,惊扰了高朋小人可担待不起。”
李随豫微微点头,“于掌柜两天前就到了,这些事有他筹措,不必担忧。”
“明日就能走?”千寻有些惊奇地昂首看他。平凡人进深山采药,都会带上很多设备,不但仅是攀岩采药的东西,另有对于蛇虫鼠蚁、豺狼豺狼的。
“荀管事昨日也到了,他对药理非常精通,等我们进山后,我让人送阿凌去他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