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抹了把汗,昂首向李随豫看去,眯了眯眼,又看向千寻,哈哈一笑,道:“朋友客气,鄙人桑丘,就教贵姓大名?”
李随豫微微一笑,道:“姓李,字随豫。”
“这……”千寻觑了眼堆叠成了小山的螃蟹,中间只要一盘拍黄瓜和一盘炒豆芽,都是爽口的佐菜,李随豫如果吃不了螃蟹,只无能瞪眼陪着了,连上好的桂花酿也只喝了一杯意义意义。好歹人家做东,请吃请喝,千寻也有些不美意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还是将刚剔好蟹肉推到了他的面前,笑道:“不嫌弃的话,请。”
那人似是急了,扯着大嗓门喊道:“人都还没来,还不兴别人坐,这是哪门子的事理!等人来了,老子让他就是了。还不去快让我出来!”
“荀管事昨日也到了,他对药理非常精通,等我们进山后,我让人送阿凌去他那,可好?”
李随豫笑道:“我们借道的处所是天门派的禁地云梦崖。若没有我这个少店主压阵,那些老头可不肯放行的。”
“嗯,这些我会让人筹办。明日卯时解缆,如何?”
那人听了这话,不由瞋目圆睁,骂道:“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当老子是叫花子!老子有钱,就是要出来用饭!你越是不让,我本日就是吃定了!”说着,就和伴计扭打了起来,几记老拳号召上去,很快两边就挂了彩。掌柜见势不妙,忙让人去请官差。不料伴计跑出没几步,就被那人一把抓了返来,丢在地上。他体格高大强健,抓起人来就像捉小鸡一样。打到厥后一欢畅,干脆也不管吃不用饭了,只将人丢来丢去。
“托你的福,用过凝雪漱玉丹,这点伤天然不在话下。”千寻指尖挑过一把镊子,将蟹腿里的整条肉夹了出来,非常对劲地放在蟹壳中。闲谈不过几句,整只蟹已经干清干净地壳肉分离。
小二当即上去拦了他,急道:“别喊别喊,惊扰了高朋小人可担待不起。”
流霜居不是虞州城最繁华的酒楼,倒是视野最开阔的。因建在一座矮丘上,客人不管是在哪个隔间,都能将灯火透明的贩子尽收眼底,若要弄月,那也是个绝佳的去处。
未几久,千寻感觉有些饿,因不太想吃街边的油腻的小食,便开端寻觅酒家。未料连着五家都已客满,门前候着入场的人已排挤了老长的队。正有些泄气地想要归去,忽听背后有人唤她。转头一看,倒是周枫一起小跑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阿凌一声不吭地瞪着他,千寻轻啜着桂花酿弄月,李随豫让人添了坐席,坐到千寻边上。桑丘也不消筷子,用手扯开酱肉就往嘴里塞。许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地嚼了会儿,才想起做东的人还在,嘻嘻一笑,抹了抹手,说道:“赶了三天路没吃东西,见笑了。”
一小二忙陪笑道:“都客人事前订下的位子。小店开门做买卖,可不敢欺客。”
李随豫微微点头,“于掌柜两天前就到了,这些事有他筹措,不必担忧。”
李随豫对她飞动的手指看了半晌,这才又添了酒,说道:“没想到掌伤好的这么快。”
夜幕来临,虞州城里亮起了一盏盏花灯。男女长幼簇拥在贩子,或是游灯会,或是连袂踏歌,无异白日。
千寻答道:“这天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你也要进山?”
那掌柜正要寻个台阶,见李随豫这般说,仓猝让人停止,亲身迎了上去,赔笑道:“这位爷,里边请。方才多有获咎,请多担待。”
未等李随豫答话,就听楼下传来骚动,一人大声骂道:“老子就想吃个饭,这不是另有空位吗?如何就不能进了?”
两人就在门口拉扯了起来,店里的掌柜见状,一边安抚客人,一边喊了伴计去帮手。又见胶葛不休的那人衣衫肮脏褴褛,披头披发,面上留须,浑身高低除了个酒葫芦,再没其他东西,不由走到门口,说道:“去厨房拿几个饼给他,让他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