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新近最喜好的香是皇上亲手合的唤作“无涯之华”的香料,白檀、冰片、龙涎香,又合了很多花香出来。甫一进殿就有种置身花海的感受,偏又闻不复苏。折柳觉着,这意境倒像是昭美人和她说过的禅了。
芍药长了一张笑唇,两个嘴角都上翘着,便是板着脸的时候也有三分笑意。现在挂上一丝笑意以后,看着更是光辉得不得了。她不由分辩地接过了折柳手里的木桶,亲亲热热地搂住她一只胳膊。
折柳也不究查那话里的意义,笑得得仿佛一整天走得脚都要断了还没用饭的不是她一样,“我是永兴十一年生的,进宫也不过才三年,还要姐姐多指导我才是。”她也挽住芍药的手,一字不提凤蝶的事情,“娘娘固然稍有精力,但是还要多歇息才是。我沾了一身灰土,换身衣服立即去见娘娘,还请芍药姐姐替我告个罪。”
她端起了折柳还没来得及倒掉的那盆洗脚水。
淑妃这肚子但是大着呢……
“姐姐您坐着,我去帮您倒了水。”
***
“折柳,你可返来了,娘娘正等着呢。”
固然是因为她凤蝶才不利――错的总不能是娘娘,天然是因为有人下了绊子娘娘没能召见折柳――但是踩了她一脚的可并不是折柳。
不是总把声音放低放柔的凤蝶,而是娘娘身边最得用的芍药。
过了好久,淑妃才说了这么一句话来。折柳倒是不气,她只感觉这宠妃也憋屈得慌。昭美人那但是前朝贵妃……今上连让她在庙里修行半年做个障眼法都不肯,直接就接进宫来。
正到了宫女们住的一排倒座房前,芍药替她开了门,亲亲热热地拥着她送进了门,这才走了。
把两碟子菜也都吃得精光,折柳顶得坐都坐不下去,直噎得打了个嗝,这才在屋子里渐渐地转着圈。
“谢娘娘厚恩,奴婢定当恪失职守。”
“谢娘娘。”折柳敏捷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直视着脚尖前,从速把方才天子在殿门口的话转述了,“娘娘教奴婢折的海棠,皇上看着好,就命人捧走了。”
自打进了宫,她满身高低最软的就是这膝盖了,这么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竟不感觉痛。
看现在的情势,多数是建平帝发明了他赏下来的宫女却没在淑妃面前服侍,发过了火。
另有粳米饭,比之前吃的霉米糙米不晓得好吃多少倍,乃至不吃菜光嚼米饭也能觉出一丝苦涩来。
还剩几口的时候,饭已经很凉了,她干脆倒了点茶桶里还温热的茶水出来泡了泡。那茶也不晓得是甚么茶水,香气扑鼻、入口回甘,泡着粳米饭配上胭脂鸭脯,好吃得折柳差点咬到舌头。
“快去吧,我还替你留了一碟子胭脂鸭脯、一碟子清炒香菇,那粳米饭我放在你屋里薰笼子内里了,你从速吃了再去。方才我出来的时候娘娘正养神呢,很不必急这一阵子。”
看着凤蝶谨慎翼翼地进门,折柳也不想难为她,两人毕竟睡在同一间屋子里,凤蝶看着又是个掐尖要强好出头的。放着如许的人不皋牢,莫非去皋牢那十句里也没一句实话的芍药?
“瞧你……起来吧。”
管跑堂?小厨房?
这么分派,的确就是拿她当亲信誉了。并且这端茶倒水的,恰好能入得建平帝眼里……
凤蝶催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辰时六刻,现在太阳离地已经不高了。折柳肚中早已饥肠辘辘,又走了这么远,只觉到手脚酸软,只盼着快些回端熹宫,能赶上吃哺食。
“那也是你的福分……”
一边策画着一边往回走,就要回到端熹宫的时候,远远地,折柳俄然瞥见一个有些饱满的宫女朝着本身疾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