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梓枬低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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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费了心了。”苏霁华倚在榻上,捧动手炉,连眼皮都没掀。
“换衣,去南禧堂给大太太存候。”苏霁华捻了捻指尖上沾着的墨汁,拢袖起家。
“是。”冬花将信递还给朱婆子,朱婆子捏着信,似有话要讲。
“李锦鸿……”苏霁华敛眉,神采哀切。
作为一个守端方的孀妇,苏霁华的器具物器一贯极其简朴。小室内置有一窄边书几,上燃沉香铜炉,轻烟如缕,小巧高雅,上备置笔砚,镇纸下是苏霁华新誊写好的佛经,用以祈福安康。旁有一石制小几,上置一茶,暗香喷鼻。
既得了名声,又拿了好处,还措置了她这个碍眼的人,可谓一举三得,李家何乐而不为。
苏霁华嘲笑,“上脸才好,奴不奴,主不主的,多好。”像李家这般的大师,根底颇深,如果想从外头给它弄垮那只会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如果从里头给它搅烂了,才会死得快。
为夫守孝两年,苏霁华服饰寡淡,面不搽粉,日日戴着一顶白绉纱鬏髻,清凌凌的却还是不掩媚态身材,惹得二房的二爷恨不得每天扒着她的墙头看。
只她这个痴傻的浑物,还抱着他的牌位呕心沥血的誊写佛经,祈求其安康福态。
牌位被擦拭的很洁净,贡品香烛尽盛,能够看出规整之人的用心。
“大奶奶,这是如何了?”梓枬面露恐色,慌乱间撞上榻前小几,身形一绊,差点颠仆,还是苏霁华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了一把。
但本日的大奶奶……仿佛是有些不大一样?
“大奶奶,雨雪天凉,您还是早些歇了吧。”
拿起一旁的小铜火箸儿拨了拨香炉里头的灰,苏霁华随便插了几根香烛,连燃都没燃,就让它如许光秃秃的留着。
大太太未动,站在她身边的大丫环冬花上前接过,拆了信后递与大太太。
梓枬绕过那花蕊石画屏进到正房左室,瞧见一副涣散模样的苏霁华,面色一怔,似有不解。
“哟,大奶奶又是写了家书?”朱婆子对付一施礼,探头探脑的朝着苏霁华手里的手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