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另有一只。庄叔颐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阿年~”
“那倒是不假,但是蜜斯,你伤着腿了,不能喝吧。大夫如何说的?”李婶有些踌躇,但是手上的行动却半点没有慢下来。
面前的统统都仿佛是夏季的炊火绽放开了。
先时庄叔颐只感觉嘴里含着的是一捧火药,将近在她舌尖爆炸的苦涩和辛辣。
“阿年……啊,我没事。”庄叔颐不太美意义地垂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用筷子拨弄了一下那螃蟹吊坠似的眼睛,笑了笑,然后伸手卸了螃蟹甲。
“我晓得呀。给你要的。‘吃螃蟹没酒,那也太绝望了。’这是你说的吧。”庄叔颐笑嘻嘻地说。
她从树屋的小柜子里找出一个青斑白底的酒盏,给他斟上酒。“给你。”
庄叔颐笑呵呵地提着食盒,又重新回了小树屋,当然是扬波背她归去的。
“不可。”她的话还没说全呢,就被扬波毫不踌躇地回绝了。他早就看破了她的谨慎思。如果别的吃食,他必然二话不说就递给对方,但是螃蟹却不能这么做。
庄叔颐情不自禁地想起曾念过的英吉利莎翁的诗。她曾不懂。而现下却仿佛被这一幅画景所诉说出来了。那有些笨拙,却非常纯真的少女情怀。
接着便是咸美味了。海水的盐味,透过蟹肉渗入了齿间,每一次咀嚼都会流出新的滋味来,一层又一层地叠加在早已落空了统统抵当才气的味蕾之上。
第一个动机大略只要甜味。海货的甜味,与生果的甜味,糖果的甜味是全然分歧的,这甜味更浑厚深远,回味无穷。
将嘴贴在上面,悄悄地那么一吮吸,蟹肉仿佛是一滩海水普通涌进了嘴里,半点力量也不消耗。明显已经煮熟拆分入口了,但是嘴里咀嚼的蟹肉,却令人不由地感觉这只螃蟹仿佛还是活着的。
而这份空缺,更叫味蕾不由自主地回味起来。
树屋里没有扑灭油灯,但是天上的皎月却格外埠敞亮,窗前的青年被这光芒映托得温和而暖和,连他嘴角那一丝和顺都是那么的清楚。
“喏,给你糯米糕。”无可何如的扬波只好拿起糯米糕,轻柔地哄她。
庄叔颐用甜软的声音要求道。“阿年,好阿年,给我吃嘛。半只就好,蟹脚也好呀,给我吃一口嘛。”
“你这个小骗子。”扬波夺过她手上的酒壶。“你不能喝。”
当然不是因为馋嘴,而是螃蟹性寒,与女子有害。庄叔颐又向来体寒。长年给庄府看病的白大夫不知劝戒了多少次,也拦不住这一家子宠溺的小女人。
“黄酒唯有中原有之。以是你咀嚼的不但仅是谷物发酵的液体,也是先人的汗青。你喜好的酒徒酒仙,秦王汉武……全都在凝集此中。”
“恩,是有点辣味。但是先苦,后甜。”扬波又让庄叔颐含了一小口,让她闭上眼睛,试着咀嚼一下此中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