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那便不要忘,世上总有些事情,你忘不了,逃不掉,是心上永久也没法愈合的伤疤,半夜梦回之时炙烤疼痛着让人没法成眠,我们无计可施,唯有向前。”
冀柏笙听殷燃说的天然,仿佛以为他登上王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由苦笑道:“我非嫡非长,登上至尊之位哪有那么轻易。”
与麟州白骨荒丘,满目疮痍分歧,彤州城沿途小桥流水遍及,日暮重门,鸡鸣狗吠,炊烟袅袅,安宁平和,似是一州桃花源。
“那我呢,是不是你心头的一道伤?”他开口问道。
“奉州丞大人之命,但与画像男人长相类似者,一概不准进城!”
虽陌生,却赏识,却……钦慕。
“贤王、亲王,起先不过是为了自保,虽为皇子却受尽礼遇,比生来浅显之人更易遭人作践。近年来,虽是父王对我多有倚重,但我始终忘不了,十岁那年他看我时那惊骇讨厌的眼神。”
红色飘带束发,玄色短上衣,红黑间裙,腰间一把银色软剑,再加上中原少有的浅棕色眼瞳,鼻梁挺直,显出坚固,唇不点而红,是江湖上自在安闲的风,血气流落的雨,称心恩仇的日复一日,才气孕育出来的人。
“可即便如此,你还是成了贤王。”
殷燃停上马车,马鞭指了指火线,笑道:“可算到了。”
殷燃想了想,道:“白木即柏,竹节生……是笙字,可不就是你的名字,那羽士冲你来的?”
“你与那州丞,有过节?”
彤州城门前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殷燃拿出事前筹办好的身份文书,接管着守城将的盘问。
冀柏笙掀起车帘,看着在山路农舍前玩耍的孩童,道:“会的,待战乱结束,流民归家,我再奏请朝廷派一能臣来当州丞,定能重现麟州此前的太安然宁。”
殷燃听了唏嘘不已,道:“以是你就如许背上了克父克母的名声,又被一脚踢去了衮州?”
“又过了两年,那妖道因私通后宫嫔妃被父王凌迟正法,我又逐步在衮州崭露头角,父王这才想起了我,犒赏了很多文房四宝,金银美婢,似是要弥补当日的惭愧,而当时,京州早已没了我的一席之地。”
殷燃撩起车帘,道:“是我家仆人,原是麟州的富商,官爷晓得那边现在不承平,仆人便来彤州小住一段时候。”
冀柏笙微微一笑,道:“恰是,我父王也看出来了,忙召见那羽士扣问其意。那羽士说,我实是金乌转世,父王和母妃皆是水命,此前我年事尚小,临时威慑不了真龙之气,近几年已长成,先克死了生母,现在连父王真龙紫薇之气也压抑不住,连月大旱,皆是缘此。”
“哪有那么多为甚么,我等也是服从行事,逛逛走……别挡着道儿!”
“你们不能出来!”
殷燃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感慨彤州的夸姣,“真但愿今后麟州也会是这般模样。”
殷燃还要再说,却被马车中的冀柏笙叫住,“既如此,便先找一家驿馆歇息吧。”
冀柏笙见到她有一刹时的怔忡,又当即规复普通,提起衣摆上了马车,殷燃再次扮演起车夫的角色,马鞭一甩,骏马拉着马车飞速向彤州中间——彤州城驶去。
殷燃惊奇地看他一眼道:“非嫡非长又如何,武宗烈宗不还是继位了?再说了,受封为亲王的,便只要你,宁王与成王。现在宁王失落,成王文弱,只要你既是人们交口歌颂的贤王,又是平叛将军,莫非不是众望所归吗?”
“我十岁那年,天象有异,大旱数月,颗粒无收,父王宠任一妖道,号闲鹤道人,凡朝政之事都要让他推演一二,美其名曰,开天眼。那羽士闭关旬日以后,着人呈一纸条与父王,其上用朱砂写着——
毕竟……
春日渐浓,再过不久,便是隆冬,届时一池绿水,满塘荷花,十里飘香。